医院的白炽灯,光线冰冷。
医生摘下口罩,说出:“暂时脱离危险”这六个字时,周浅浅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煎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人是在他眼前倒下的,若真救不回来,那画面会一辈子钉在脑子里,甩也甩不掉。
哪怕不是他的错,周浅浅心里也肯定会过意不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制服警察停在面前。
周浅浅迎上,把事情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警察记录完毕,神情严肃地叮嘱:“近期请勿离开,我们可能随时联系你。”
她点头应下,喉咙干涩,心脏却又开始发颤——未知的不安,一点点漫过来。
夜已深,昏黄光晕衬得医院愈发空寂。
池本优人见周浅浅独自站在病房门口,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走上前:“我开车送你回住宿吧。”
这个点了,路上的出租车很少,打车确实不太方便。
周浅浅机械地点头,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故上,仿佛被黏在了那个瞬间。
他跟着池本优人走出大厅,夜风扑面。
不对劲——事情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却又好像少了一块拼图,让他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他试图抓住那条游走的线头,脑海里怎么也抓不住。
“到底哪儿不对……”周浅浅低声喃喃。
第二天一早,警察署的电话把她叫了过去。
周浅浅接到电话赶到警局,才得知昨晚现场还有另一名目击者:“我看见两人争吵”。
他站在走廊里,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审讯室里的久能整身上。
光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轨迹,洒在他周身。
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就是犯人一般,让周浅浅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
疑问却像乱麻一样,怎么也理不清。
因为没有物证支撑,警方只能放人。
第二天午休,周浅浅在林荫道尽头撞见久能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对方看见周浅浅,却先开口:“藤井同学,能聊两句吗?”
长椅旁树影斑驳,两人坐到长椅上,久能整攥着书包带:“请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在公园?”
“你约了寒河江健,我刚好在场,就陪他去了。”周浅浅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内心开始起疑。
久能整却猛地抬头,眼神认真得近乎执拗:“我没有约他。”
他的目光澄亮而执拗,像在宣誓:这话千真万确。
周浅浅心里一乱——他潜意识里相信久能整没有撒谎,平日里的相处,点点滴滴都让他确信,久能整绝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人。
可那晚亲眼所见的刀光与行凶又确凿无疑,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两种矛盾的画面在脑海里撕扯,让周浅浅感到无比困惑。
惊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滑向荒诞的猜测:难道……久能整有人格分裂?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怀疑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压不下去。
这件事疑云翻涌,表面上看似明朗,可周浅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案发第三日,薮警官带着搜查组翻遍公园四周,终于在垃圾桶底找到了那柄水果刀,刀柄上赫然验出久能整的指纹。
周浅浅得知案情最新进展,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久能整与执拗眼神,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连相良莲迎面挥手都没看见,擦肩而过仍怔怔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