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这个上船的女孩只是个普通的甚至有点可怜的孩子
直到那次暴风雨,海浪把毫无防备的她卷进海里,山治跳下去把她捞上来时,她浑身冰冷地抱着他的脖子,牙齿打颤,眼泪混着海水往下掉,反反复复说着“好疼”。
她似乎吃过恶魔果实,但能力是什么至今她自己也不知道。
月光把船舷浸成冷白色时,索隆的刀刚划破第三十道夜风。
眼角余光里,那个小小的影子又晃到了船尾。
叁芙拉沃披着件娜美改小的绿色外套,衣摆太长,拖在甲板上扫过木屑,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某种夜行生物的尾音。
她背对着他,望着漆黑的海面,两只脚悬在船舷外,晃悠着,鞋跟偶尔磕在船板上,咚、咚、咚,轻得像怕惊醒谁的梦。
索隆的刀顿了半寸。
刚上船那阵子更糟。她像团没有重量的雾,夜里总在船上无意识的飘。
有时是蹲在桅杆顶,夜风掀起她的衣角,看着就像下一秒要被吹进海里;有时是坐在厨房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眼神空得能盛下整片海。
有次他练到后半夜,余光瞥见她站在船舷边,身子往前倾得厉害,像被什么勾着似的,脚尖都快越过船沿了——那一刻他手里的刀几乎是脱手飞出去的,刀鞘擦着她的耳际钉在船板上,“笃”的一声闷响。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眼睛在夜里亮得惊人,像受惊的鹿。
“索隆?”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刚醒似的哑,“你的刀掉了呀。”
他没应,走过去把刀捡回来,手指攥着刀柄,指节泛白。
低头时看见她光着脚,脚背沾着甲板上的细沙,脚踝处还有道浅浅的划痕——想来是夜里摸黑走路时蹭到的。
那天之后,他锻炼的位置总往船舷挪了挪,刚好能把所有危险的边角都纳入视线范围。
好在自从那一次在厨房打碎盘子哭泣后,她夜里不再无意识的飘,可是每晚半夜还是会偷偷的出来,以吹海风为借口静静待着
此刻她还在船尾晃脚,外套滑到胳膊肘,露出细瘦的肩膀。
海风卷着潮气扑过来,她打了个哆嗦,却没把外套拉上去,反而往栏杆外又探了探身子。索隆忽然收了刀,刀鞘磕在甲板上的声音比平时重了些。
“风大。”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练刀后的沙哑。
叁芙拉沃回过头,脸上立刻堆起笑,像颗被阳光晒暖的苹果糖:“出来吹吹风呀,索隆你要不要也来?”
他没动,只是盯着她悬在外面的脚:“鞋。”
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一只拖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正孤零零地躺在甲板中央。“呀”了一声要去捡,起身时却因为坐太久,腿一麻,身子猛地往外侧倒
——索隆几乎是瞬间迈了两步,在她快要撞上栏杆前,用胳膊肘轻轻顶了她一下。
力道不重,刚好把她推回甲板。她站稳了,吐吐舌头:“差点忘了,我平衡不太好。”
他没接话,弯腰捡起那只拖鞋,扔给她。拖鞋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落在她脚边时,她愣了愣,才弯腰穿上。
白天乌索普讲故事时,她眼睛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和路飞抢肉吃时,笑声能惊飞停在桅杆上的海鸟;连帮山治洗碗时,都要踩着泡沫哼不成调的歌。
可当夜色漫过船舷,把整个世界泡在墨色里,那些喧闹就像退潮的海水,一下子露出了海底光秃秃的礁石——她心里那块空白的地方,在夜里会泛着凉意,像揣着块化不掉的冰。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像是谁在暗处啜泣。月光把她的影子投在甲板上,小小的一团,像被世界遗忘的标点符号。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忽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好像天生就该待在这艘船上。”
月光照在她脸上,能看到亮晶晶的水光,可下一秒她就抹了把脸,蹦起来
“不过没关系!跟着大家就好啦!”
说完还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回船舱,留下索隆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
天快亮时,他收刀回舱。经过她常坐的那个角落,看见地上多了块揉皱的手帕,上面沾着点湿痕——想来是夜里又偷偷哭过。
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那点湿——凉的。
不动声色地把帕子塞进自己口袋,转身时,瞥见她蜷缩在船舱门口的地毯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个路飞塞给她的苹果布偶。
白天他靠在桅杆下补觉,却总能在她脚步声靠近时,睫毛颤一下。
听见她跑到乌索普身边听故事,听见她被娜美拉去试新改的裙子,听见她跟着路飞的笑声从船头传到船尾——直到确认那脚步声没再靠近船舷,眉头才悄悄舒展些。
有次山治端着咖啡经过,瞥了眼他紧绷的下颌线:“喂,剑士,睡觉就好好睡,脸皱得像被海兽啃过似的。”
索隆没睁眼,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能看见船舷的空隙。
阳光透过指尖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的,心里却像揣着片夜里的海,潮乎乎的,泛着点说不清的疼。
那点疼,藏在他每次练刀时偏过去的余光里,藏在他故意扔过去的拖鞋里,藏在他捡走的那块带湿痕的手帕里
——像藏在深海里的礁石,从不让谁看见,却稳稳地托着那片总在夜里晃悠的浅滩。
礁石藏在深海,不声不响托住浅滩的浪——正如索隆沉默的守护,在夜航船的每一寸月光里,稳稳接住那个总在夜里晃悠的小小身影。
(后面如果有时间,可能会写一个爱情向的)
(索隆,你真的是男妈妈中的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