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病因”
朵丽儿医娘掀开了叁芙拉沃小腿上的被褥
“你是被一种名叫卡斯奇亚的毒虫蛰伤了,四十度以上的高烧并发脑炎,心脉炎等病症。幸好我还保存有抗生素,不过毒虫一向爱蛰腹部……”
“我用果实能力替家人挡了一劫…”
另一边的乔巴正盯着眼前呼呼大睡的路飞
“他们是我的伙伴”一句话在他脑中重复着
“好饿…肉”路飞盯着他,嘴角不禁流出了口水
“炖鹿肉要炖三小时才能使肉质达到最佳口感”
山治阴测测的声音在上方传来
路飞坐起来,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亮晶晶的,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山治在一旁捻着下巴,眼睛亮得像盯着猎物的狐狸
“救命啊!”
乔巴的声音细得像绷直的棉线,下一秒就炸开来,他猛地蹿出去,蹄子敲出慌乱的鼓点,路飞拉着乔巴像颗被弹出去的橡皮球,“嗷”一声追上去,山治紧随其后
“让我咬一口就好!”
“别急啊路飞让我料理”
三人围着走廊的立柱转得飞快,路飞的笑声震得窗棂都在颤,闹出一阵哗啦响动。
叁芙拉沃靠在门框上看着,心里那点冻成硬块的委屈,好像被这吵闹烘得软了些,暖了些。
“加入我们吧老婆婆,我们需要一个船医”
“你刚刚叫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迎着路飞而来的是朵丽儿医娘的鞭腿
接着山治一句老婆婆,她依旧如法炮制,把山治踹到了墙上
接下来又是一场激烈的追逐
门被轻轻闭合时,叁芙拉沃还在微微喘气。乔巴端着药碗站在门口,耳朵耷拉着,像被雨打湿的蒲公英。“你的药。”他把碗递过来,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漫上来,暖得像初春的溪水。
“乔巴,”叁芙拉沃看着他毛茸茸的脸,认真地说,“谢谢你,你的医术真的很厉害。”
乔巴的脸爪子在胸前胡乱挥着,整个人…啊不…整只鹿轻飘飘的
“我、我才不要人类的感谢!少来这套,八嘎呀路!”他的耳朵抖了抖,鹿角尖沾着的药草碎屑掉下来,像撒了把星星。
“那跟我们一起走吧?”叁芙拉沃望着他,“我们的船缺个医生,我们需要你。”
乔巴猛地抬头,鹿角都在发抖,像被风吹得摇晃的幼树
“我是驯鹿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怎么能跟人类待在一起?”他低下头,蹄子抠着地板,留下浅浅的印子,“而且……你不觉得我很怪吗?我是驯鹿,却有两脚站立,会说话……而且还有蓝鼻子……”
“怪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叁芙拉沃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乔巴是优秀的医生,比好多披着人皮的怪物好多了…而且乔巴很温柔,是乔巴一直在照顾我吧…”
叁芙拉沃静静坐在床上,眼睛里像洒了层细雪,亮晶晶的,“学医很累吧,但乔巴能坚持下来,还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很棒哦!”
乔巴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月光的玻璃珠,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梗着脖子:“虽、虽然你夸我……我也不会动摇的!混蛋!”可他的尾巴却在身后欢快地摇起来,像朵被风吹得团团转的蒲公英
“找到你了!驯鹿!”门“砰”地被撞开,路飞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来,口水已经把下巴浸得发亮,山治紧随其后,乔巴吓得“嗷”一声,两人又闹哄哄地追了出去,脚步声像冰雹似的砸在走廊里。
朵丽儿医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这混乱的背影。她走进来,往火盆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炸开
“那小驯鹿,”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冒出来,“误食了人人果实,鹿群嫌他是妖怪,把他扔在雪地里。后来遇到个庸医,好不容易敢靠近人了,那庸医又死了。”
火盆里的柴塌下去一块,暖光暗了暗
“人啊,总是比怪物更懂得怎么伤人。”
叁芙拉沃握着药碗的手指忽然收紧,瓷沿硌得指节发白。空气里的药味突然变得涩口,像嚼了片没熟的柿子。
“朵丽儿医娘,”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有没有……能让人想起过去的法子?”
库蕾哈从抽屉里抽出本厚厚的图鉴,纸页泛着陈旧的黄,像晒了太久的枯叶。
她翻开其中一页,推到叁芙拉沃面前。纸上画着颗莫比乌斯环状的果实,果皮泛着诡异的黄,像被水泡得发涨的蛇蜕。
“循回果实。”
库蕾哈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也是能力者吧?”
叁芙拉沃的指尖触到纸页,冰凉刺骨。
“吃了这果子,在‘原始寿命’里能活很久,拥有不死期。”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点嘲弄,又有点悲悯,“但只能在吃果子之前的日子里打转,一圈又一圈,像磨盘上的豆子。你该是吃过它,然后又转回来了。”
“但是为了适应循回,每年都得将身体重组一次,”她合上图鉴,“选个过去的时间回去,或许能捡回点碎记忆。”
火盆里的柴彻底熄了,只剩下点余温,“但有时候啊,忘却是老天爷给的糖,苦日子记那么清,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雪粒的凉意,像细针似的扎在皮肤上。
叁芙拉沃望着窗外,天色已经暗透了,城堡外的风雪好像又大了起来,呜呜地响,像谁在哭。
她忽然想起路飞埋在雪里的背影,想起乔巴亮起来的眼睛,想起那些晃过雪粒的笑脸与眼泪——或许有些记忆就算找回来,也未必是甜的
但是如雪原般荒芜的过去令她看不清前路——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过去,只有找到了过去才能看清她真正想要的未来,才能名正言顺的、光明正大的——陪在家人身边
火盆里的火星渐渐暗下去,只剩下一点红,像快要熄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