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宴办公室的水晶吊灯比赌场里的更晃眼,叁芙拉沃扒着鳄鱼纹真皮旋转椅子转圈。
克洛克达尔临走前锁了门,青铜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嗒声像在给这场短暂的囚禁敲开场锣
“不准乱摸。”
怪叔叔临走前的警告还飘在空气里,小姑娘却已经爬上了办公桌。
桌面冰凉,摊开的羊皮地图边角卷着,她伸手戳了戳标注着“阿拉巴斯坦”的红圈,好像听见远处传来路飞标志性的大吼——那声音裹着沙粒,像颗没嚼烂的泡泡糖砸在玻璃上。
“船长?”
她扒着窗沿踮脚,却只看见走廊尽头晃动的人影。
先前被克洛克达尔勾起的雀跃突然沉了下去,像吞了颗没剥壳的杏仁。
同伴们说过的话突然从记忆里钻出来:长鼻子先生叉着腰说她父母来自隐世家族,娜美酱摸着她的头发叹气说忘记是家族的特殊仪式,还有船长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克洛克达尔却说认识她爸爸,那个在记忆中越看越朦胧的金发男人
两种说法像轮盘上的红与黑,在她脑子里转得飞快。小姑娘猛地捂住耳朵,翡翠色的眼睛里蒙了层水汽。
她讨厌骗子,尤其是拿家人当幌子的骗子。娜美酱绣在她裙子上的苹果还是那样鲜艳,她抚摸着这条柔软的裙子,心被硌得生疼。
如果可以,她宁愿相信这个怪叔叔是骗子,家人们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总有一些奇怪的记忆冒出来,让她不得不相信,什么隐世家族都是假的……
她又想起了那天在船舱里见到的男孩
循回果实吗?复原一个小小的锁不在话下吧!
于是学着记忆中男孩儿的样子,抽出了门锁上连着的时间线,把时间拨到二十分钟前。看见门锁自己转了半圈,她吐了吐舌头,像只偷溜出鸟笼的雀,踮着脚溜进走廊
这次竟然没迷路,赌场的喧嚣顺着地毯缝钻过来,可路飞他们像是被风沙吞了。她正扒着立柱探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捞了过去,鼻尖撞进满是香烟的怀抱。
“嘘——”
山治的还带着黄色的墨镜,和他的发色交相辉映。指腹刮过她沾着樱桃渣的脸颊
叁芙拉沃刚要说话,就见他身后蹦出个熟悉的身影。薇薇的蓝发沾着沙,喘着粗气,脸上有狼狈的伤。
“船长他们呢?”
小姑娘扒着山治的袖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巨响,像是整面墙塌了。
山治拉了一旁的摇杆,吐了口烟
“一切尽在掌握中”
海楼石牢房里的闹剧比市集还热闹。
乌索普正拍着路飞的肩膀大喊振作,索隆在自责自己技术不足以劈开牢笼,斯摩格坐在水还没漫上来的的地方抽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各位,久等了!”
山治的登场帅得像幅油画,可看见娜美的瞬间,他立马眼冒红心,四肢软成海带
“娜美桑!爱上我了吗?”
“是是,我好爱你,快把笼子打开吧”
——娜美式敷衍
在山治和不知是香蕉还是鳄鱼的玩意儿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后,不知是香蕉还是鳄鱼的玩意儿吐出了一个蜡球
滚出来了个Mr.3,竟然还嚣张的把钥匙扔进了水里
还得是点子大王乌索普,提出和Mr.3进行友好交流,最终他“被羁绊感动”“自愿”开了锁
牢房的墙壁突然发出脆响。大概是刚才的打斗震开了一些裂缝,大量海水顺着裂缝涌进来,瞬间漫过来,裹住叁芙拉沃。
那感觉不像路飞说的“浑身无力”,倒像有千万根细针钻进骨头缝,疼得她瞬间蜷缩起来。
“小花!”
娜美眼疾手快捞住她,终于上了岸
叁芙拉沃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的皮肤像被强酸腐蚀,泛起诡异的青黑,又像被细线割开了,伤口竟渗出细密的血珠。
“怎么回事?”
娜美慌了神,却见小姑娘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孩童的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裙摆下的小腿拉长,稚嫩的脸颊褪去婴儿肥,金卷发垂到腰际时,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已经染上了迷茫和痛楚。
粗重的呼吸褪去时,娜美怀里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亲手制作的绣苹果图案的米色睡裙不见了踪影,怀中的少女身着青绿色的长裙,裸露的手臂上,腐烂的皮肤正以惊人的速度再生,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耳鸣声里,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冲破闸门——
电闪雷鸣的雨夜里,和她长得极像的男孩握着她的手,掌心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火。
“多笑笑,好好活”
一个词语呼之欲出,她却觉得心疼的喘不过气来,明明找到了自己的过去,为什么一点也不欢喜呢?
“每次再生,都会忘记一点东西……但要活着,活到能记起一切的时候。”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男孩牵着一个比她更小一点的女孩往黑暗中走去,或许那个女孩就是她
嘴开开合合那句“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她可以留住时光的脚步,却留不住她的哥哥
少女突然抓住山治的衣角,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里蒙着血雾,却精准地对上草帽一伙震惊的脸
“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的身体还在疼,腐烂与再生的循环让指尖发颤,可那句质问却异常清晰,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
“你们,骗我…”
她似乎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指尖无力地垂落,彻底昏睡过去
山治张了张嘴,烟卷从嘴角滑落,掉进地上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