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岛的天空被阴霾笼罩,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斯潘达姆像个押送猎物的恶犬,死死拽着罗宾,绳子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在她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罗宾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动,划出凌乱的轨迹,海楼石手铐冰冷刺骨,禁锢着她的能力,让她每一丝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
“你逃不掉的,妮可·罗宾。”
斯潘达姆的声音在罗宾耳边响起,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
“你的存在就是世界政府的眼中钉,而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地狱,看着你在那里被黑暗吞噬。”
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那笑容里的贪婪和欲望昭然若揭,仿佛他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享受着无尽的荣耀。
“听说当时呆在奥哈拉的人都死光了,但是政府漏掉的一名小孩逃了出来。怎么样,一个八岁小孩多少次差点被为了金钱的大人们所杀,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更没有食物可以充饥,这样狗屁不如的二十年我都不愿去想。”
正义之门矗立在前方,那巨大的钢铁结构在阴云下显得格外阴森,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待着将罗宾吞噬。
“奥哈拉已经失败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带着回音,更添几分恐怖的气息。
罗宾的心跳急剧加速,奥哈拉被屠魔令毁灭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火光冲天,人们的惨叫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海水被鲜血染红,那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如今,相似的恐惧再次将她笼罩,她深知一旦穿过这扇门,就再无生机,而她的伙伴们,也可能会因为她而遭受灭顶之灾。
阴影里突然窜出个小小的身影,像颗被风卷动的石子,没人在意这团突然出现的稚气——司法岛的混乱里,一个孩子的闯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那团小小的身影突然泛起金色的光。
叁芙拉沃的发梢在气流中炸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光河在奔涌,是“奔流”在加速她的时间。
士兵们的视线里,她的身影骤然模糊,像被快进的胶片,眨眼间就滑到斯潘达姆身后。没人看清她是如何抬手的,只听见骨裂的脆响——斯潘达姆像只破麻袋被掀飞出去,撞在正义之门的铁柱上,嘴里喷出的血沫染红了铁锈。
“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
清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凛冽。
金色光晕里,叁芙拉沃的身形拉长,身着劲装,露出紧致的肌肉线条。金发如瀑布般垂落,绿眼睛在阴云下亮得像淬了毒的翡翠。
“罗宾还活着!只要罗宾还活着!奥哈拉就永远不会失败!”
七岁的躯体在“溯洄”的术式里褪去青涩,二十四岁的巅峰状态如潮水般漫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站在那里,美得像把出鞘的刀,每寸肌肤都绷着力量的锋芒,金发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俯身扯断困住罗宾的麻绳,粗糙的纤维勒出红痕,触得罗宾瑟缩了下。叁芙拉沃的指尖却很轻,掠过那道伤痕时微微发颤,随即一把将罗宾抱进怀里。
罗宾的脸贴在她滚烫的锁骨处,能闻到硝烟里混着的、类似奥哈拉海风的气息,这怀抱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坚实。
“罗宾,我来带你回家!”
她的声音裹着哭腔,绿眼睛里却燃着不灭的火。
枪声在此时炸响。子弹带着尖啸飞来,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叁芙拉沃猛地转身,将罗宾死死护在怀里,另一只手凌空按出
——“迟滞”发动的瞬间,金色光晕在她掌心炸开,十几颗子弹骤然悬在半空,黄铜弹头还凝着硝烟,却像被冻在琥珀里,连旋转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可这术式的反噬来得更快,她喉间涌上腥甜,一口血猛地喷在罗宾的发间,温热的液体渗进发丝,带着铁锈味。
“罗宾,我不会死掉的。”
她咳着血笑,手臂收得更紧,将罗宾的脸按在自己胸口
“你听,我的心跳还很响……一定带你回家。”
悬停的子弹开始微微震颤,“迟滞”的效力在消退,她能感觉到后背的皮肤已经绷紧,像要迎接烧红的烙铁,可明知会死,也紧紧的将罗宾护在怀中。
她已经失去了哥哥,这一次,绝不会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斯潘达姆拖着断骨未愈的胳膊爬过来,他伸出沾血的手,指甲抠向叁芙拉沃的脚踝:
“都给我死在这里!”
破空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乌索普的弹丸。
特制的子弹精准地穿透斯潘达姆的手腕,血花溅在正义之门的齿轮上,他惨叫着滚倒在地。
弗兰奇的身影紧接着撞开硝烟,海楼石手铐“咔哒”落地的瞬间,罗宾蜷曲的手指终于能舒展,抚上叁芙拉沃流血的后背。
悬停的子弹轰然加速,被罗宾织出来的网接住,砸在众人脚边。叁芙拉沃踉跄了下,却依旧抱着罗宾不肯松手。她低头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绿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柔和,金发垂落遮住两人交叠的影子。
声音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稚嫩:
“你看,罗宾,我说过的……”
罗宾抬手按住她流血的嘴角,指腹沾着温热的血,眼泪却突然流了出来。
远处乌索普在屋顶上欢呼。阳光不知何时刺破了云层,落在叁芙拉沃七岁的脸庞上,也落在罗宾重获自由的手腕上
——那道被海楼石勒出的红痕,在光里像条正在愈合的伤疤。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