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令的炮火在天幕上炸开,猩红的火光舔舐着司法岛的断壁残垣,硝烟像厚重的裹尸布,将天空捂得密不透风。
草帽一伙背靠着摇摇欲坠的审判所残骸,刀刃卷了边,衣衫浸了血,连呼吸都带着硝烟的灼味。
海军的包围圈像收紧的绞索,炮弹在脚边炸开的瞬间,碎石混着滚烫的气浪扑在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人碾碎在这片焦土之上。
乌索普半跪在地,手撑着被弹片划破的膝盖,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滚烫的石面上,“滋”地一声化作白烟。
汗水顺着他沾满烟灰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砸在胸前。他抬起头,望着被炮火撕裂的海面,喉咙里发紧得像塞了团火,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钻进耳朵。不是炮弹的轰鸣,不是伙伴的喘息,而是像海风拂过书页,轻柔得能掀起记忆里的细沙
乌索普浑身一震,像被电流击中。
他猛地低头,视线穿过硝烟与火光,撞进一片翻涌的蓝里。
“路飞,跳啊!”
“到海里去!”
乌索普嘶吼出声,声音被激动扯得劈叉,像生锈的风箱在胸腔里拉扯。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混着脸上的烟灰,冲出两道滚烫的痕迹。这不是绝望的泪,是看到光的狂喜,是被伙伴找到的滚烫。
“乌索普!”
索隆拄着刀站起来,三刀流的刀鞘在刚才的爆炸中炸飞了一个,他皱眉看着乌索普,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
“想自杀吗!就算这么豁出去也没救啊!”
“有救了,他来救我们了…”
乌索普指着海面,笑得比哭还难看,泪水糊住了视线,他却能清晰地看见那艘船每一道熟悉的伤痕——那是在阿拉巴斯坦被沙砾磨出的擦痕,是在空岛被雷劈出的焦黑,是无数个日夜陪他们闯过风浪的印记
“是我们的梅丽!他来接我们了!”
“乔巴,看到了吗!”
“看到了!”
乔巴的圆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
那些被海风浸润的日子,此刻都化作梅丽号破帆上的补丁,在风浪里倔强地鼓荡。
“到海里去! ”
大家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怀着对伙伴的绝对信任,一个接一个地纵身跃入海中。
坠落的瞬间,叁芙拉沃看见梅丽号的主帆破洞里漏出的阳光,像上帝撕开的金线,刚好落在自己手背上。
——
梅丽号的船身正在发出细碎的呻吟,像个耗尽力气的老人。
裂痕从龙骨蔓延到甲板,每一次海浪拍打都让它晃得更厉害,木屑混着海水簌簌落下,在船舷边积成小小的堆。
路飞的手掌贴在船板上,能清晰地摸到木纹里的裂痕,那触感像在抚摸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想起冰山先生说过的话,那些关于“龙骨已朽”的叹息,此刻都化作梅丽号越来越沉的摇晃,在告诉他:
真的到终点了。
他摘下草帽,按在胸前,指腹摩挲着帽檐的磨损处——那里还沾着阿拉巴斯坦的沙、空岛的云,还有梅丽号甲板的木刺。
火焰是路飞点燃的,用了最纯净的酒精,火苗舔上帆布时没有噼啪的爆响,只有温柔的吞噬。
橙红色的火光在海面上铺开,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发烫,梅丽号的轮廓在火中渐渐变得透明,羊头依旧昂着,像在回望那些一起看过的日出。
“对不起……”
船精灵的声音突然在火里浮起来,轻得像泡沫
“本想载大家到更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好想永远和你们一起冒险。”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啊!”
路飞的泪水糊了满脸,娜美和叁芙拉沃已经泣不成声。
“但是我非常幸福,谢谢你们至今一直如此珍惜我,我真的很幸福,因为和你们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块烧焦的木头从火里蹦出来,带着火星掠过海面,“啪嗒”落在叁芙拉沃摊开的掌心。木头不大,刚好能被她攥住,焦黑的表面还留着被火焰吻过的温度,边缘却异常光滑,像被无数次海浪打磨过。
她的指尖突然一颤。
恍惚间,罗格镇的雷雨声在耳边炸开——
原来那时出现在手中的船板碎片不是莫名其妙的幸运。
是梅丽啊,是这艘陪伴她已久的的船,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悄悄守护了她的家人。
火焰渐渐矮下去,梅丽号的船骨在火中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像在说“再见”。叁芙拉沃握紧掌心的木头,火星在她指缝里熄灭,留下一点温热的灰烬。
她望着那团沉入海面的火光,轻声说:
“再见,梅丽。”
海风吹过,卷走了最后一缕烟。那块木头在她掌心渐渐消失,却在记忆里烙下永恒的温度。
罗格镇的雷雨里,一个金发绿瞳的女孩正将木块刺斯摩格
有些守护从不需要言语,有些告别,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