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如果从拍卖场接回来的是儿时的布莱斯特)
晨光漫过黑曜石窗台时,多弗正盯着怀里的人。
布莱斯特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昨夜那瓶混着曼陀罗汁液的药水已彻底生效,她眼中的惊惶与倔强尽数消融,只剩一片澄澈的空白。
指尖划过她泛着薄红的脸颊,她忽然像受惊的幼兽般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粉色羽毛。
“唔……”细碎的嘤咛从唇间溢出,布莱斯特缓缓睁开眼。
多弗刚要开口,腰腹忽然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压力——七岁的她正盘腿坐在他身上,睡乱的卷发搭在肩头,那双曾盛满寒冰的眼睛此刻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直勾勾地盯着他金灿灿的发丝。
“父王!”奶气的呼喊炸得人耳膜发颤,她小手拍着他的脸颊,“说好今天带我去玩的!你赖床!”
多弗的眉峰猛地挑起。
眼前的小人儿穿着宽大的丝绸睡袍,裙摆空荡荡地晃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细得像刚抽条的柳枝她揪着他的金发晃了晃,力道不大,却带着孩童特有的蛮横。
这场景太过熟悉,她想起了那个他在梦里描绘出无数次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他们的孩子
“叁芙拉沃?”他喉结滚动着吐出这个名字,那是他无数次在梦魇里描摹过的、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名字
布莱斯特的小眉头立刻拧成了结。
她伸手戳了戳他肩头浮夸的羽毛装饰,奶声奶气地抱怨
“父王又说胡话啦。”
她学着管家的模样摸了摸下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话说一夜之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什么时候穿了那么骚包的粉色大衣啊?”
多弗这才彻底清醒。
——不是叁芙拉沃,是他的布莱斯特
“走了。”
他忽然低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布莱斯特立刻搂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带着清晨特有的甜香。
是阳光的味道,混着无忧花和苹果的香气
穿过回廊时,她的问题像断线的珍珠砸过来。
“父王,为什么骑士都戴面具呀?”
“那幅画里的女人眼睛好凶哦。”
“你昨天带我看的那盆会发光的花还在吗?”
多弗耐着性子一一应答,听着那声又一声软糯的“父王”,心口像是被温水浸过的海绵,慢慢涨起奇异的酸胀。
他想起从天龙人的高位上跌落下来时,她冲一群人扔石子,张开小小的双臂保护他;想起八年前她在那海边问他“你也在骗我吗”时,颤抖的手像扑闪的蝶;想起昨夜在拍卖场,她被铁链锁着脚踝,却死死咬着唇不肯掉一滴泪……
会议室的门刚推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便撞进耳膜
干部们看着他们的少主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而那小丫头正揪着少主的金发荡腿,金发绿眸的样子像极了多年前逃走的夫人,嘴里还嚷嚷着
“父王快看,那个叔叔的脸像被踩扁的番茄”。
多弗眼尾扫过憋笑的干部,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水果硬糖裹着七彩糖纸,巧克力球缀着金箔,甚至还有几颗棉花糖,显然是早有准备
布莱斯特立刻被糖吸引,乖乖蜷在他怀里剥糖吃,腮帮子鼓得像只偷食的仓鼠。
多弗一边听着海域报告,一边时不时低头,替她擦掉嘴角沾着的糖渣。
“少主,”戴单片眼镜的老顾问推了推眼镜,“这孩子是……”
“我女儿。”
多弗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直到散会,众人望着少主抱着那女孩离去的背影,终于炸开了锅。
“八年前夫人失踪,现在冒出个七岁娃娃……”
“时间刚好对得上啊!少主这是把妻女一起找回来了?”
“难怪昨天砸了拍卖场,原来是急着接自己的小公主回家!”
流言像疯长的藤蔓,不过半日就爬满了整个家族。
当手下憋着笑汇报“少主为爱甘当接盘侠”的新传闻时,多弗正看着布莱斯特趴在地毯上数糖豆。
她忽然举着颗红苹果糖跑过来,踮脚塞进他嘴里
“父王,这个最甜!”
夕阳的金辉漫过她毛茸茸的发顶,多弗含着那股甜意
“我可不是你父王”
布莱斯特眨巴着眼睛,把脸颊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可你有和父王一样的金发呀。”
多弗低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他想起昨夜她缩在床角发抖的模样,想起此刻她毫无防备的依赖,忽然觉得这声错认的“父王”,或许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心头发烫。
窗外的风卷着流言掠过城堡尖顶,多弗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只能无奈的轻叹口气
谁懂啊!一觉醒来老婆变女儿
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软糯的呼唤,他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至少此刻,她眼里没有仇恨,没有戒备,只有纯粹的依赖,像八年前那样,完完全全地信任着他。
至于流言?随他们去吧。
他的布莱斯特,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