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把骨头

“没错这就是那个有名的魔幻三角地带，无论什么都会离奇失踪的神秘海域。”

弗兰奇双手插着腰，故意板起脸来，金属改造的下巴微微扬起。

乌索普的脸“唰”地白了，手指关节发白，牙齿在嘴里打颤：

“鬼、鬼…鬼…？”

他眼珠乱转，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哪个浪花里钻出披头散发的影子。

路飞趴在船舷边，晃悠着双腿笑得没心没肺：

“这片海域还闹鬼呢，听说这里还有活着的骷髅呢！”

他张开双臂，模仿着骷髅摇晃的样子，橡胶手臂甩出长长的弧线，“咔嚓咔嚓”地学骨头摩擦的声音。

山治突然“唰”地划亮一根火柴。橘红色的火光在他眼下跳动，把他的半边脸照得忽明忽暗，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淬了冰：

“听着乌索普，听说每年都会有一百多艘船在这里离奇失踪，而且还有载着死者的幽灵船到处游荡。”

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治

“载着死人的幽灵船到处游荡～”

叁芙拉沃奶声奶气地接话，她踩着小板凳扒在栏杆上，学着山治的腔调拖长尾音，还故意把嘴角撇得歪歪扭扭。

小姑娘有着和山治一样的金色头发，此刻却像只偷学了坏毛病的小猫，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恶作剧的兴奋。

叁芙·有样学样·拉沃

山治顿时没了吓唬人的气势，连忙蹲下来把叁芙拉沃抱进怀里：

“小花别学这个，晚上该做噩梦了。”

他用指腹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乌索普和乔巴已经缩成了一团，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嘴角。

就在这时，一阵风裹着海浪涌过来，把船帆吹得猎猎作响。隐约间，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哼唱着什么，调子古怪又苍凉，像老旧的留声机在潮湿的空气里转动。

歌声越来越清晰，是一首节奏轻快却透着悲伤的曲子，词尾带着奇特的颤音。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浓雾里缓缓驶出一艘船，船帆破得像蜘蛛网，桅杆上缠着暗绿色的海藻，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正是传说中的幽灵船。

“真、真的有幽灵船！”

乌索普抱着桅杆滑坐到甲板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缩。

幽灵船越来越近，能看见甲板上立着个瘦长的影子。那人影似乎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手里还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姿态悠闲得像在午后品茶。

三人乘小艇登上幽灵船时，甲板上的歌声刚好停下。那个瘦长的影子转过身，月光恰好落在他身上。

那是个穿着绅士礼服的骷髅，空洞的眼窝，手里端着一杯红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柄，动作优雅得不可思议。

等路飞他们带着骷髅回到桑尼号时，甲板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乌索普直接搬出全副的驱魔套装，弗兰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罗宾则饶有兴致。

“大家好，贵安。”

骷髅站在跳板上，对着众人微微鞠躬，礼帽倾斜出优雅的角度。

“我和我的船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是死了只剩骨头的布鲁克，请多指教。”

索隆原本正靠在桅杆上观察，听见动静立刻把叁芙拉沃往怀里拉。小姑娘刚从罗宾腿上跳下来，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

“索隆，怎么了嘛！”

叁芙拉沃的声音闷闷的，小手在索隆手背上拍了拍。

“会做噩梦的。”

索隆的声音低沉，视线紧紧盯着那个骷髅，手却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他记得那个雷雨夜哭着喊着说害怕、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的小姑娘，叁芙拉沃是胆子很小的姑娘。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的原则呢？——来自斯潘达姆的亲切问候）

“我看见了，是一个骷髅对不对？”

叁芙拉沃突然停下挣扎，声音里满是好奇。她轻轻扒开索隆的手指，从指缝里偷瞄了一眼，然后像只脱缰的小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直冲向布鲁克。

索隆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捂眼睛的姿势。

山治刚把乌索普拖到一边，见状差点把烟吞下去：“小花！别乱跑！”

可叁芙拉沃已经跑到布鲁克面前，仰着小脸绕着他转圈。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布鲁克的肋骨，“咔嗒”一声轻响，吓得她自己眨了眨眼，随即又咯咯笑起来：

“真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耶！”

她踮起脚尖，凑近看布鲁克空洞的眼眶，又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骨：“你的帽子是自己缝的吗？上面的羽毛会掉吗？”

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盯着布鲁克的下颌骨

“你吃饭的时候，食物会从骨头缝里漏下去吗？”

布鲁克被问得一怔，随即用骨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姑娘很有好奇心呢。我的帽子是五十年前的款式，至于吃饭——”

他晃了晃手里的红茶杯

“我现在只需要喝茶就够啦。”

叁芙拉沃突然皱起眉头，小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她围着布鲁克又转了半圈，突然抬头问：

“那骷髅会吸引狗狗吗？”

这话一出，连晕过去的乌索普都抽搐了一下。布鲁克愣了愣，眼窝颤了颤，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路飞已经笑得在甲板上打滚，山治扶着额头叹气，却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索隆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胆子很小的小姑娘”踮着脚和骷髅认真讨论“骨头能不能当狗玩具”，突然觉得刚才的担心有点多余。

他把刀插回刀鞘，转身去拿叁芙拉沃的小外套——毕竟海上风大，就算是讨论骷髅和狗的问题，也得穿暖和点。

布鲁克看着眼前这个围着自己打转的小姑娘，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像风铃在骨头里摇晃：

“关于狗狗的问题，或许我们可以慢慢研究。对了小姑娘，你想听‘宾克斯的美酒’吗？那是我五十年前经常唱的歌哦。”

叁芙拉沃立刻点头，小辫子随着动作甩来甩去：“要听要听！爸爸说好听的歌能让饭菜变香！

幽灵船还在雾里若隐若现，但桑尼号上已经响起了轻快的乐曲，魔幻三角地带的阴森，好像也被这奇妙的互动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