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焦灼几乎要凝成实质。
多弗朗明哥半跪在地,膝盖陷进厚厚的羊绒地毯,却感觉不到丝毫柔软。
体内的信息素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红酒的灼热混着金属的冷硬,冲毁了理智的堤坝。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指缝间甚至渗出细密的血珠,可这点疼痛根本压不住那股从骨髓里钻出来的躁意。
太阳镜早被他烦躁地扯掉,扔在一旁摔得裂开。猩红的瞳孔此刻蒙上一层水光,平日里睥睨众生的傲慢被发热期的本能碾得粉碎,只剩下Alpha最原始的渴求与狼狈。
他盯着地毯上那道被自己踩出的褶皱,喉间溢出的闷哼越来越重,像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既想咆哮,又怕惊动了什么。
布悠媞的脚步声很轻,赤足踩在地毯上几乎听不见,可她周身那股清冽的花果香,却像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他的感官。
多弗朗明哥的肩颈下意识绷紧,却没敢抬头。
他怕看见她眼里那抹毫不掩饰的戏谑,更怕自己会在那双绿眼睛的注视下,彻底溃不成军。
“呦呦呦,这不是天夜叉吗?”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冰锥,甜腻又尖锐,轻轻巧巧就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多弗朗明哥的脊背猛地一颤,指尖攥得更紧,地毯的绒毛被绞成一团。
下一秒,微凉的指尖贴上他滚烫的颈侧。
那触感像极了盛夏里突然泼在滚烫石板上的冷水,激得他浑身一颤,尾椎骨窜起一股奇异的麻意。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跳动的脉搏,带着点刻意的磨蹭,仿佛在把玩一件有趣的藏品。
“怎么这么脆弱了”
她的指尖往下滑,掠过他紧绷如弓弦的锁骨,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
“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几个omega?上次那个银毛的就很漂亮,眼睛水汪汪的。”
“布莱斯特!”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怒火,混杂着被戳中心事的难堪。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指节泛白如鬼爪。
可那句本该充满威胁的话,出口却带着信息素紊乱的颤音,尾音甚至不自觉地发飘——那点藏在怒火底下的恳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却像墨滴进了清水,在空气里晕开得清清楚楚。
“你是我的妻子!”
这话说得又急又狠,却更像句色厉内荏的辩解。
他以为这样能守住最后一点骄傲,却没看见布悠媞眼里那抹骤然亮起的、近乎残忍的兴味。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时,多弗朗明哥甚至没反应过来。
力道很轻,对他这具A级Alpha躯体来说,简直像情人的抚摸。
可落在脸上的瞬间,他却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脸颊迅速浮起一道浅红的印子,与发热期带来的潮红重叠,像幅狼狈又艳丽的画。
他愣住了,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映着布悠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俯得很低,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绿眼睛里的戏谑褪去,换上了一种近乎危险的认真。
“求我。”
她的气息喷在他耳廓上,带着无忧花的甜香,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他最敏感的神经。
指尖轻轻抚过他泛红的脸颊,指腹摩挲着那道掌印,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语气却恶劣到了极点:
“用你那高贵的舌头,求我啊,多弗。”
多弗朗明哥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信息素如海啸般翻涌,几乎要将整间屋子掀翻。
红酒的味道里掺杂了浓重的戾气,像是在咆哮着拒绝这份屈辱。可布悠媞的信息素却像柔韧的金丝,看似温顺,实则牢牢缠绕住他的气息,一点点收束、牵引。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看着她绿眼睛里那抹“你逃不掉”的笃定,忽然觉得体内那股火烧火燎的躁意,竟与一种隐秘的渴望交织在了一起。
——渴望被她掌控,渴望被她驯服,渴望她用这双带着花果香的手,彻底抚平他所有的躁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死死摁下去。多弗朗明哥猛地别过脸,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喉结滚动得像要吞下滚烫的烙铁。
空气里的信息素开始疯狂撕扯。金色的花果香与黑色的红酒味像两头殊死搏斗的野兽,彼此啃咬、冲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布悠媞的气息看似温和,却带着S级Omega独有的威压,像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而多弗朗明哥的信息素则像困兽般挣扎,每一次爆发都更猛烈,却又在触碰到那层金色光网时,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几分。
她的指尖移到他的下巴,轻轻抬起,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的绿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翡翠。
“说啊。”
多弗朗明哥的睫毛剧烈颤抖,猩红的眼底最后一点挣扎的火苗,终于在她信息素的温柔包裹下,渐渐熄灭。
他看见自己在她瞳孔里的倒影——狼狈,驯服,像只终于卸下心防的猛兽。
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落在布莱斯特耳里:
“……求你,怜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里疯狂撕扯的信息素骤然一滞。
下一秒,金色的花果香如同潮水般涌来,温柔地包裹住那团灼热的黑色气息。
红酒被清甜冲淡,金属的冷硬被花香软化,两种本该势同水火的味道,竟像被无形的手揉在一起,缠绵出一种滚烫又黏腻的暧昧。
多弗朗明哥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他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久违的安抚里。
他知道,从自己说出那个“求”字开始,这场角力就已经分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