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冷的同居人
奈布搬进了莱利家族在市中心的顶层复式公寓。极简、冰冷、昂贵，是这里的第一印象。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木家具气息和淡淡的消毒水味，缺少烟火气，更像一个精心打造的样板间。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宽敞舒适得令他无所适从，窗外是钢铁森林冷酷的天际线。
他与杰克的日常相处是沉默、疏离的公式化。
晨间&奈布会在杰克起床前一小时完成公寓的安全检查（这是他职责范围内唯一感到自在的部分）。杰克则习惯在落地窗前一边喝现磨咖啡一边看财经报告，两人视线偶尔碰撞，各自点头，再无多言。奈布注意到，杰克偶尔会用指腹按压眉心，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倦色。
餐饭&由管家精心准备，分餐而食。餐桌上只回荡着银质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和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奈布吃得很快，军人作风，与杰克缓慢优雅、近乎艺术般的进餐形成鲜明对比。一次，奈布不小心碰倒了盛着柠檬水的水晶杯，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奈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瞬间站直，肌肉贲张，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如同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杰克停下动作，灰眸平静地看着他几秒，才缓缓开口：“James，清理一下。”管家无声地处理了碎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奈布却站在原地，耳根发热，为自己失控的反应感到难堪。
社交场合&这是契约的核心。初次陪同杰克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奈布感觉自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展品。西装如同铠甲，勒得他呼吸不畅。那些流光溢彩的宾客带着好奇、审视、甚至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打量着他。他能敏锐地感知到那些目光背后的议论：这个粗鲁、沉默的军人，凭什么站在杰克·莱利身边？
一位盛装的中年贵妇摇曳着酒杯走近，笑容刻薄：“哦，亲爱的杰克，这是你的新…朋友？真是…有特色。”她的视线在奈布满是指茧的手和刚硬的下颌线上停留。
奈布身体微僵，握紧了拳，指关节泛白。他沉默着，额角青筋微跳。
杰克却极其自然地侧身，恰好半步挡在奈布身前，右手状似无意地搭上奈布挺括西装的肩胛处，形成一个保护意味的姿态。他脸上浮现优雅疏离的社交笑容：“格温夫人，这位是奈布·萨贝达。他的优秀，在于那些无需对外人道的勋章。比起华服珠宝，我更欣赏这样真实不虚的质感。”他低沉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衣香鬓影，眼神锐利地直视着对方。
那位夫人笑容僵住，讪讪离开。
杰克收回手，并未看奈布，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站直，萨贝达。你是我的‘伴侣’，不需要为任何人低头。”那瞬间的语气，少了公式化的冰冷，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奈布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喉头有些干涩。这微小的维护，像投入冰湖的一颗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了一圈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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