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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的刑枷(奈布视角)

杰佣:至此相逢

医用酒精与威士忌的气味在血管里搏斗时,伦敦的雨正舔舐着酒吧窗棂。那个蓝眼睛男人坐在暗处第三晚,银制打火机开合的脆响总精准刺入肖邦的升C小调间隙。我的手指忽然记起战地医院里卡住的止血钳——那时血肉模糊的哭声还未渗进指缝。

“加冰的泥煤威士忌。”推过酒杯时他无名指擦过我虎口弹片旧伤,刺痛如闪电贯穿脊柱。蓝得惊人的虹膜里浮动着解剖图式的审视:“调酒杯像持械姿势?”我避开他切割般的目光,将柠檬皮削成缝合线弧度:“比拆IED轻松。”

后来知道这双执刀的手惯于拆解人体,却拆不穿我每晚在钢琴键上复刻的炮火声。深夜酒吧后门窄巷里,他抵住我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弹《离别》时在分解死亡吗?”烟灰灼穿我前襟的刹那,看清他白大褂下翻涌的黑色海啸。

画室地暖烘烤着松节油气息,他正用手术刀削除我旧弹片。窗外飞鸟在铅云划出灰痕,像当年掠过战壕的流弹轨迹。

“纽约能救多少脑肿瘤患者?”刀尖挑出铁屑的瞬间我问。他缝合伤口的针脚突然错乱,羊肠线在皮肉里打结。我们心照不宣地绕过那个名字:克劳迪娅,七岁死于他手术台的亚裔孤儿——我的第一个战场伤员。

当晨曦刺透《黑湖》油画人鱼的瞳孔,我在窗台倒悬着喂鸽子。三十层楼底的车流似行军纵队轰鸣,风扯开衬衫暴露出弹片留下的星状疤痕。“下来!”他扑来拽落的力道令绷带深嵌皮肉。我笑着咬上他喉结:“怕我跳?我可在刑场背着你跑出三公里。”

但颜料管里挤出的孔雀蓝日渐黏稠。某夜他被急诊电话召走时,我的手指正不受控地抽搐。他留下的大提琴立在阴影里,如一座裹着丝绸的墓碑。

医院聘书如银质托盘托着审判。我举杯祝贺时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朗姆酒泼向人鱼眼睛的瞬间反而想笑——画布上溃烂的油彩比呕吐物更接近真相。

“需要英雄的从来是生者,不是死人。”酒液顺画框滴在他锃亮的牛津鞋上。他抓着我流血的手指消毒,纱布缠绕的力度仿佛要勒断掌骨:“这次项目能...”

“能让你忘掉克劳迪娅?”手术剪应声折断。

监控镜头拍到我砸窗时,口袋里的化疗药瓶正碾碎速写本。医院走廊那夜,我蜷在《风琴奏者》乐谱背面涂画:他睫毛投射的阴影像铁蒺藜,病历单上的诊断日期刺得纸页哗哗作响。三年前东非高原的暴雨夜,我抱着他唱《Malaika》(天使),他融化般的眼泪渗进我颈动脉。此刻药片在胃里烧出弹坑,我忽然羡慕克劳迪娅:她不必目睹爱人眼中裂开的沟壑。

泰晤士河水钻进骨髓时,反倒比吗啡温暖。警方打捞起的帆布包里,裹在油布中的速写本已泡成纸浆,唯独那张急诊窗外的雪夜写生清晰如咒:他躬身救人的脊背弓成桥,蓝瞳小男孩正穿过桥身凝望我。

最后的展览日我躲在消防通道。当大提琴呜咽震碎空气,修复灯突然照亮《黑湖》底层的草稿——战地医院病床上两个少年抵额喘息的身形。我当年用钛白覆盖它时,他正为无国界医生考核彻夜苦读。颜料的霉味涌上喉头,恍然意识到:背叛从来是双向的,我摧毁画稿与他奔赴纽约,都是对那晚哭号着乞求上苍的克劳迪娅的献祭。

暴雨拍击太平间顶灯时,法医转动解剖台旋钮的机械音让我发笑。多讽刺,这双曾为他调酒的手即将被钢锯切开。

“遗体左心室镶嵌金属物。”录音笔滋滋作响。他们不会懂这枚顶开肋骨的戒指镌刻着什么——戒圈内侧铭文在X光下显影:*Mapenzi yetu ni mauti yetu*(我们的爱即我们的刑具)*

意识沉入河流前的最后幻象里,那把大提琴突然在展厅炸裂。松香烟雾中,当年战壕里救我的少年杰克正背着昏迷的克劳迪娅跋涉。泥浆淹没他军靴的瞬间,我终于读懂所有未寄的明信片:那些纽约初雪、手术灯晕和碎裂的试管,都是他寄向地狱的休战旗。

河水漫过视网膜时,恍惚看见拍卖槌击落。我们的《黑湖》悬挂在惨白射灯下,浸透酒渍的裂纹如墓志铭的笔画。修复师用金粉补全人鱼溃烂的尾鳍——多么仁慈的谎言,将脓血渲染成星河。

化疗泵的输液声永远停滞在199BPM(最急板)频率。如今我的骨灰渗进皇家美院外墙涂料,终于成为他永夜不熄的月光。当某个雨夜他掀开《未完成华尔兹》防尘布,请替破窗而入的风亲吻他颤抖的手指。

请告诉他:那幅画空白处的血色手印,是我在停尸房用断骨蘸着化疗药描绘的。我们破碎的灵魂正在油彩深处跳最后一曲探戈,刑枷碰撞的铮鸣,比舒伯特的琴键更接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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