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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囚室、密码与撕裂的决意

穿书海贼王

玛丽乔亚最深处的“寂静之间”,名副其实。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了。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边界。艾琳娜蜷缩在冰冷的、不知何种材质的地板上,海楼石手铐的锁链沉重地垂落,另一端深深嵌入墙壁。那冰冷、抑制力量的触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她身为囚徒的无力。

CP0将她丢进这里时,那个银发面具人——代号“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克莱尔小姐,好好思考你的价值。什么时候想通,愿意合作解读历史文本,什么时候结束这份寂静。”

没有拷问,没有刑罚。只有这吞噬一切的虚无。这是一种比任何肉体折磨都更残酷的精神凌迟。它放大感官,也放大恐惧;它逼迫思考,也逼迫绝望。艾琳娜起初还能在心中默数心跳,回忆星图,背诵父亲教过的航海公式来对抗这可怕的死寂。但渐渐地,那些熟悉的锚点也开始模糊、褪色。

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贝克曼被击飞时喷洒的鲜血,香克斯沉重如山的目光,以及最后贝克曼那双撕裂般赤红的眼睛… 这些画面如同鬼魅,在绝对的黑暗中反复上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绝望和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是我… 都是因为我…”她将脸埋在冰冷的膝盖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海楼石不仅压制了她的力量,也让她变得异常脆弱。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瞬间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孤独感,比在佐尔岛遗迹中感受到的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再次将她彻底淹没。贝克曼那句“你的孤独结束了”仿佛成了一个遥远而讽刺的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周。饥饿、干渴、寒冷和精神的巨大压力开始侵蚀她的意志。意识在清醒与恍惚的边缘游走。她开始产生幻听——海浪的声音,船员的欢笑,贝克曼低沉的话语… 甚至,那个巨大草帽阴影中冰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D的意志…终将归来…”

“…钥匙…不能沉睡…”

“闭嘴…”艾琳娜痛苦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来自她的脑海深处。“我不是钥匙…我不是…”

就在她的精神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触感从胸口传来——是她一直贴身藏着的、父亲的那只怀表。

即使在“寂静之间”,即使被海楼石压制,这只陪伴她多年的怀表,似乎仍顽强地保留着一丝微弱的联系。艾琳娜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颤抖着将它从衣襟内取出。冰冷的金属外壳在黑暗中无法看见,但她能感受到它熟悉的轮廓和重量。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表壳,指尖划过那道熟悉的裂痕——那是儿时不小心摔落留下的。父亲当时没有责备,只是笑着说:“裂痕也是故事的一部分,艾琳娜。”

裂痕…

艾琳娜的手指猛地顿住!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脑海!

父亲临终前的那个血泊中的画面!他沾满鲜血的手指,似乎… 似乎并不是无意识地抽搐,而是… 在努力地、艰难地,在地板上划着什么!那动作极其微弱,被她的恐惧和泪水模糊了,记忆也因痛苦而尘封。但此刻,在这极致的寂静和绝望的逼迫下,那个模糊的动作骤然清晰起来!

父亲的手指… 在地板上… 划出的不是字母,而是… 某种特定的节奏!某种… 摩斯密码?!

艾琳娜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在脑海中回放那个残酷的画面,聚焦在父亲染血的手指那微弱却执着的动作上。

哒… 哒哒… 哒… 哒哒哒… 哒——…

冰冷的指节敲击在怀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模仿着记忆中父亲的动作。细微的、几乎被绝对寂静吞噬的敲击声,在此刻却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

一个字母… 又一个字母…

“E… L… I… N… A…”

她在拼写自己的名字?不!不对!艾琳娜继续敲击,模仿着记忆中父亲那更复杂、更急促的节奏。

“D… O… O… M…”

“D… O… O… M… E… D…”

“D… O… O… M… E… D… K… N… I… G… H… T…”

“DOOMED KNIGHT” (注定的骑士)?

不对!这没有意义!艾琳娜的额头渗出冷汗,绝望再次袭来。她强迫自己继续回忆,父亲最后的动作,那最后几下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敲击… 是重复!他在重复某个短码!

哒哒哒… 哒… 哒哒哒… 哒…

“S… O… S… O… S…”?求救信号?不!

艾琳娜猛地停住!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迸现!父亲不是在用标准摩斯密码!他在用他们之间玩过的、只有他们父女才懂的变体密码!那个密码的规则是… 将字母表顺序反转,A=Z, B=Y, C=X…!

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重新敲击!

按照反转密码规则:

“D” 反转是 “W”

“O” 反转是 “L”

“O” 反转是 “L”

“M” 反转是 “N”

“E” 反转是 “V”

“D” 反转是 “W”

“K” 反转是 “P”

“N” 反转是 “M”

“I” 反转是 “R”

“G” 反转是 “T”

“H” 反转是 “S”

“T” 反转是 “G”

“W L L N V W P M R T S G”?这更混乱了!

艾琳娜几乎要崩溃了。但父亲最后重复的短码…

哒哒哒… 哒… 哒哒哒… 哒…

反转规则: “S” 反转是 “H” … “O” 反转是 “L” … “S” 反转是 “H” …

“H L H”?还是不对!

等等!父亲最后划下的,不是“SOS”的点划,而是… 哒哒哒… 哒… 哒哒哒… 哒… 这更像是… “V” 和 “V” 的重复? “V” 在反转密码里是… “E”!

“E” 和 “E”? “EE”?没有意义!但如果是字母本身… “V” … “V” … V… V…

艾琳娜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V… 罗马数字的 “五”!

她父亲最后重复敲击的,不是字母,而是数字!摩斯密码的数字!

哒哒哒… 哒… 是数字 “4”!

哒哒哒… 哒… 也是数字 “4”!

他在重复敲击数字 “4”!

数字 “4” 在反转密码规则里… 数字怎么反转?!不对!方向错了!

艾琳娜脑中灵光再现!父亲不是在用反转密码表达字母!他是在用反转密码指示位置!他最后重复敲击的数字 “4”,是在提醒她密码的位置——怀表内部!

她颤抖着手指,摸索着怀表背面的隐蔽开关——那个弹出罗盘和气象计算表的地方。她用力按下!

咔哒。

表盖弹开。但这一次,弹出的不是罗盘,而是罗盘下方一个更隐秘的夹层!一张极其薄、近乎透明的、与佐尔岛那张血线海图同材质的银白色薄片掉了出来!

艾琳娜摸索着将它展开。薄片上没有海图,只有几行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蓝色荧光的文字!那光芒虽然微弱,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却如同星辰般耀眼!

她凑近,屏住呼吸,借着那微弱的蓝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是她父亲的笔迹!是他用特制的、能在黑暗中发光的墨水写下的最后遗言!

「吾爱艾琳娜:

当你看到这些,说明最黑暗的时刻已经降临。原谅父亲的隐瞒。你的血脉,流淌着古老王族‘奈菲塔利·D’的意志,是世界政府必须抹除的‘禁忌’。

空白百年,是背叛与镇压的历史。D之名,是反抗与约定的传承。

古代兵器‘冥王’普鲁托,并非战舰,而是驱动它的‘核心’——‘海神之心’,被封印在拉夫德鲁的‘沉眠王座’之下。其位置,记录在佐尔岛壁画最后缺失的角落。

钥匙,是你的血脉与解读之力。但觉醒需要‘三色霸气’的引导与拉夫德鲁的‘黎明之光’。

世界之敌,非最终归宿。寻找同样背负‘D’之宿命的伙伴。

活下去,见证黎明。

爱你的父亲,雷纳德·D·克莱尔」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艾琳娜的灵魂之上!

D之血脉!奈菲塔利王族!古代兵器的真正核心!沉眠王座!钥匙… 她的血脉就是钥匙?!

巨大的信息洪流冲击着她,让她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暖流,似乎从心脏深处涌出,顽强地抵抗着海楼石的冰冷压制!她体内流淌的血,她的存在本身,竟然承载着如此沉重而惊人的秘密!

“父亲…”艾琳娜紧紧攥着那张发光的薄片,泪水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震撼、悲伤、以及一种被赋予使命的、沉重的力量感。

* * *

与此同时,在远离玛丽乔亚风暴中心的伟大航路某处,雷德·佛斯号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无风带的边缘。船舱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贝克曼的舱房内,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副船长站在桌前,背影僵硬如铁。他左肩的绷带已经拆掉,但伤势显然并未痊愈,动作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然而,比身体伤势更重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近乎实质化的冰冷风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却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一张巨大海图——玛丽乔亚极其周边海域的详细布防图。

香克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罕见地没有喝酒,只是沉默地看着贝克曼。红发船长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豪迈,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凝重。

“三天。”贝克曼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世界政府最高会议即将结束,‘枭’和CP0的核心力量会暂时分散。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海图上玛丽乔亚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标记点:“‘寂静之间’的废弃排污通道入口。这里守卫相对薄弱,直通地底深层。艾琳娜很可能被关在那里。”

他又指向玛丽乔亚外围海域的几个点:“海军G1支部、司法岛、深海大监狱推进城的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在这里。”他将一叠密密麻麻写满数据和标记的纸张推到香克斯面前。“需要至少三支小队同时佯攻,制造混乱,吸引海军和CP的注意力。”

最后,他拿起一张画满了复杂结构图的纸:“玛丽乔亚内部‘寂静之间’区域的建筑结构推测图,以及… 我设计的海楼石手铐破解器草图。需要耶稣布和船上的工匠立刻赶制,时间紧迫。”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计划周密得令人发指,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但这份冷静到极致的计划背后,却翻滚着压抑到极点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暴怒意。香克斯甚至能感觉到贝克曼按在桌上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微微颤抖,指关节泛着青白色。

“贝克曼…”香克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突袭玛丽乔亚… 这是向世界政府全面宣战。我们面对的将是整个海军本部、CP0精锐、甚至可能惊动‘那位’大人。”

“所以呢?”贝克曼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香克斯,“你要放弃她?像在佐尔岛一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和痛苦终于爆发,“你说‘相信你’!香克斯!我相信的结果就是她被关在玛丽乔亚的地底等死?!”

香克斯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我没有放弃她!但我们需要更周全的计划,需要等待时机!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她,还会把整个海贼团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艾琳娜她… 她选择牺牲自己,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结局!”

“避免?”贝克曼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坚固的木桌发出痛苦的呻吟,瞬间布满裂纹!“她以为她是谁?她凭什么替我们所有人做决定?!她凭什么认为她的牺牲就能换来我们的‘安全’?!”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她是我们船上的航海士!是红发海贼团的一员!是… 是…”他哽住了,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化作更深的痛苦和暴戾。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个艾琳娜送给他的、镶嵌着她怀表罗盘碎片的黄铜航海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它捏碎。最终,他颓然地将它放回桌上,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我做不到,香克斯。”贝克曼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做不到像你一样… ‘权衡’… ‘等待’… 看着她在那鬼地方受苦。每多等一秒,都像在剐我的心。”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不同意这个计划,我就自己去。带着愿意跟我走的人。”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香克斯的心上,也砸碎了船舱内最后一丝缓和的可能。分裂的危机,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

香克斯沉默了。他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副手,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和深沉的痛苦。船舱外,隐约传来船员们压抑的议论声,气氛紧张而凝重。耶稣布、拉基·路等人焦虑的身影在门外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香克斯缓缓闭上眼睛。佐尔岛上艾琳娜决然走向CP0的背影,贝克曼撕裂般的怒吼,船员们浴血奋战的身影,罗杰船长临刑前的笑容…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翻腾。

最终,他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沉重和顾虑都吸入肺腑。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总是带着笑意或威严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如同深海玄冰般的平静和决断。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舱房内投下沉重的阴影。他走到贝克曼面前,没有看桌上的计划,而是直视着副船长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召集…”香克斯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舱壁,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也回荡在每一个竖起耳朵倾听的船员心中。

“召集所有干部。”

“目标…”

“玛丽乔亚!”

贝克曼赤红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处逢生、孤注一掷的狂喜和更加沉重的责任!

香克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推开了舱门。门外,耶稣布、拉基·路等所有核心干部都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紧张、焦虑,但在听到香克斯最后三个字时,瞬间被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熊熊燃烧的战意所取代!

“听到了吗?伙计们!”香克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和决绝,“我们的航海士在玛丽乔亚等着我们!”

“拔锚!”

“目标——圣地玛丽乔亚!”

“把艾琳娜·克莱尔!”

“抢回来——!!!”

“噢噢噢噢噢——!!!”

震天的怒吼瞬间撕裂了压抑的沉默,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雷德·佛斯号!所有船员的眼中都燃起了同仇敌忾的火焰!

贝克曼紧跟在香克斯身后走出舱房,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个黄铜航海仪,然后大步走向甲板,开始下达一道道具体而迅捷的命令。分裂的阴云在船长不容置疑的决断下暂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拧成一股绳的、准备向世界最高权力发起死亡冲锋的悲壮战意!

雷德·佛斯号巨大的船帆在无风带边缘诡异的气流中缓缓升起,如同巨兽张开了獠牙,调转船头,朝着那片象征着世界政府绝对权威的、红土大陆之巅的圣地,全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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