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即刻赶往雍州府禀报。武文斌也在府内,他同样面带讶异:“末将也未曾料到,苏博士竟会……”
你却不等他说完,眸光清亮地看向武文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武参军昨夜也在鬼市,身手名不虚传,想必经历了一番凶险。”你说完,与卢凌风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卢凌风立刻心领神会,明白了你话中的深意——武文斌身手不凡,苏无名却在他眼皮底下被抓,此事颇有蹊跷。他当即对武文斌拱手:“武参军,情况紧急,我等先告退,需即刻寻访线索。”
两人出了雍州府,毫不停留,直奔鬼市。
鬼市之内,气氛诡异。卢凌风与你还有老刘他们分头查找线索。你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正在暗自垂泪的樱桃。你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走过去,从袖中取出自己的手帕,轻柔地为樱桃拭去眼泪,然后将手帕塞进樱桃手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与力量。做完这一切,你便转身,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搜寻中。
“凌风!”很快,你在一处杂乱之地发现了异样,你压低声音呼唤。卢凌风闻声立刻赶来。两人在几片散落的羽毛中,敏锐地发现了一片沾附其上的、尚且新鲜的树叶。你们小心地将羽毛收集起来,带回交给费鸡师查验。
回到住处,裴喜君已根据描述画出了疑似区域的山脉图。你接过画卷,真诚道:“喜君,多谢你。”
樱桃心急如焚,卢凌风沉声安抚,语气斩钉截铁:“明日一早,若仍无线索,我卢凌风,陪你褚樱桃同闯皇家禁地!”
“我也……”你毫不犹豫,便要一同前往。
“跟你没关系!”卢凌风猛地打断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现在不许你再插手这个案子!”
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喝止弄得一怔,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薄怒和难以置信。你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胸口微微起伏,终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猛地转身,一把推开门走了出去。
卢凌风随后出来,只见你背对着他站在院中,肩线紧绷。听到他的脚步声,你头也未回。
月光照在你脸上,那点怒气似乎已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掺杂着担忧、委屈与无比坚定的神色。
你转过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一切。”你顿了顿,眼神灼灼,带着点赌气,更带着豁出去的决绝,“除非你现在就把我绑了,否则,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这一步,我必须在你身边。”
看着你眼神灼灼,听着你这番看似任性实则满是维护与共担的话语,卢凌风心头那点因担忧而生的强硬,瞬间土崩瓦解。他深知你的脾气,也明白你此举背后的深情与担忧。他沉默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好。依你。”
这一刻,担忧、气恼、无奈,最终都化作了对彼此无法割舍的牵挂。他妥协了,却也是另一种更深的守护的开始。
为救苏无名,卢凌风与你分头行动。卢凌风去求大将军陆仝,而你则需面对更为复杂的局面——求见太平公主。
尽管身为皇女,但因之前“假死”之事,你仍需太平公主在朝中的暗中支持与庇护。你并未以身份压人,而是屏退左右,与太平公主独处一室。
然而,太平公主因卢凌风此前对她的怀疑而心寒震怒,言语间满是失望与愤懑。
你亲自为太平公主斟茶,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姑姑,明翊知道,此前之事,多亏姑姑周全。”你抬起眼,目光清澈而恳切,“此次苏无名卷入的,并非简单案件,背后恐牵扯甚广,甚至可能动摇国本。他若无辜蒙难,或是被有心人利用,于朝廷,于姑姑您,都非幸事。明翊恳请姑姑,念在江山社稷的份上,施以援手,查明真相,而非让忠良含冤。”
你指尖轻抚过对方袖口金线,声音柔似春水:“姑母,明翊知道您气我们怀疑您,气我们要擅闯皇家禁地。可您教导过明翊,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权势,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赤诚。卢凌风查案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是为了每个枉死之人能闭眼,是为了姑母您治理下的大唐能河清海晏。”
你抬起清澈的眼眸,“您站在最高处看得最远,也最孤独。正因如此,您比谁都明白——朝堂上虚与委蛇的人太多,肯为真相赴汤蹈火的人太少。”指尖轻轻握住太平公主微颤的手,“明翊相信卢凌风。刀山火海都愿意陪他闯。”
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点明了利害关系,又放低了姿态,最终打动了心思深沉的太平公主。
以至于后来,太平公主对卢凌风说要感谢就感谢你。
离开公主府,夜色已深。你见卢凌风心情沉重,竟独自借酒消愁。你走过去,轻轻按住他执壶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凌风,你太累了。”你眼中满是心疼,“此事非你之过,莫要太过自责。” 卢凌风放下酒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虽仍有疲惫,但那份沉郁散去了些许。
你理解他作为臣子、作为朋友的尽责与焦虑,也心疼他独自承受的压力。卢凌风没有拒绝你的安抚,闭上眼,感受着你指尖传来的暖意和关怀,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松懈了几分。他抬手,轻轻覆盖在你忙碌的手背上,低低“嗯”了一声。这无声的交流,比任何言语都更能传递彼此的支持。他恪守臣子本分,未再多言,却反手握住了你微凉的手指,无声地汲取着来自你的慰藉与力量。
你在他身旁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若有所思地饮尽,忽然眼眸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要我说,那日路过的纸扎店,说不定会有些旁人忽略的线索呢?”
卢凌风闻言,精神一振。两人立刻动身前往纸扎店。拿着裴喜君所画的怪鸟画像询问店老板夫妇,果然有所收获,老板夫妇认出了画像中怪人曾定制过类似“人首鸟身”的人在他们这里做个工。
与此同时,老刘前来汇报,称武参军阻止他们验尸。你与卢凌风将连日来的线索放在一处复盘,愈发觉得武文斌行为可疑。
“凌风,”你看向他,眼神锐利,“看来,我们得去会一会这位武参军了。”卢凌风点头,与你并肩而立,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并肩作战的信任与无需言说的深情。无论前路如何凶险,你们都将共同面对。
武文斌见到你们,倒是客气,寒暄道:“若从天后族亲论起来,咱们还算得上是亲戚呢。”你闻言,眉眼一弯,笑得明媚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敬仰,顺势接话:“武参军说的是,早听闻武参军治军严谨,今日得见,方知何为将门风范。”你话锋轻转,声音微颤,“只是想到岑鸷兄…”说着忽然掩面,肩头轻轻抽动,“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能……”
武参军被这情真意切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连忙侧身让路:“快请进!这……节哀顺变……”
刚转过廊角,卢凌风用指腹轻拭你湿润的眼角,眉头微蹙:“莫要太过伤怀。”
你倏然抬头,眼中泪痕未干却已漾起狡黠笑意,压低声音:“卢大人办案如神,怎看不出这是请君入瓮的计策?”指尖轻轻勾住他官袍袖口的云纹,在无人看见的转角处飞快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二人得以顺利验尸,寻找线索。
其实在你心中,早已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要以身为饵,亲身入局,引出幕后操控怪鸟之人。
你佯装身体不适,暗中却让薛环取来部分金桃,趁卢凌风凝神思考案情之际,悄悄吃下一大半,随后独自前往危机四伏的皇家禁地。
你将最后一个金桃核随手丢开,指尖轻抚过雪凰剑冰冷的剑身,唇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你让薛环在外接应,自己则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片常人望而却步的禁域。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你而言,并非全然陌生。
你眸光锐利如鹰隼,快速而精准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凭借过人的洞察力和对皇家布局的熟悉,很快便找到被缚的苏无名。
“明翊女侠!”苏无名见到你,又惊又喜,压低声音喊道。
你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利落地用雪凰剑斩断他身上的绳索,动作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就在这时,头顶上空传来一阵强劲的扑翼声,伴随着令人齿冷的怪叫。那只体型巨大、凶悍异常的人首怪鸟盘旋而至,猩红的眼珠死死盯住了下方的两人,带着滔天的凶戾之气。
奇怪的是那只怪鸟却迟迟不攻击你。
你却毫无惧色,甚至向前踏出一步,将苏无名稳稳护在身后。你缓缓抬起头,迎上那怪鸟嗜血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只寻常的雀鸟。
“别怕。”你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禁地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更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话音未落,你手腕一抖,“锃”的一声清越剑鸣,雪凰剑悍然出鞘!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寒光,映照出你坚定而绝美的侧颜。
你持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的凛然气势,竟一时压过了怪鸟带来的恐怖威压。
你唇角那抹冷笑愈发明显,对着空中那巨大的阴影,朗声道:“那就让你看看——”“明翊女侠的剑,到底有多快!”
话音未落,你已如离弦之箭,主动迎向那俯冲而下的怪鸟!剑光骤起,如九天月华倾泻,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令人心折的飒爽英姿。
薛环眼见情况诡异,心中大骇,终于不敢再隐瞒,急忙跑去将一切告知了卢凌风。
卢凌风一听,脸色骤变,心中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担忧!他立刻丢下手中所有事务,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皇家别院。
赶到时,正看到你与那怪鸟处于一种微妙的对峙状态。卢凌风心头火起,更是怕你受到丝毫伤害,不由分说便冲上前,随即与那怪鸟再次激烈搏斗起来。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招式愈发凌厉,再加上早就已经部署好,终于再次将那怪鸟逼退制服。
危机暂时解除,卢凌风紧绷的神经稍松,但一想到你竟如此不顾自身安危,擅自行动,他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打斗的疲惫,后怕与怒气便涌上心头。他走到你面前,脸色沉沉,目光紧紧锁住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几步走到你面前,眼神沉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错辨的愠怒:“回去,我们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他气你不顾自身安危,气你如此大胆妄为,更气你万一出了事……他不敢想。
你自知理亏,又见他如此担忧焦急的模样,心中既暖又虚。你立刻收敛了方才的紧张,换上乖巧无比的神情,踮起脚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眨了眨眼,放软了声音,带着点讨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都听你的,回去随你怎么算账都行,好不好?”
你那副模样,让卢凌风满腹的斥责瞬间堵在了喉间,只剩下无奈与更深的心疼,最终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将你那只作乱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但紧握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些力道。那眼神里,怒气未消,却更深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失而复得的庆幸。这“算账”二字,听起来是威胁,实则包裹着多少欲语还休的深情与后怕。
看着樱桃扑进苏无名怀中,两人紧紧相拥,你眼角眉梢都漾开由衷的笑意。这时卢凌风走到你身边,低声唤了句:“酥娘。”
你闻声转头,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收起,化作带着三分气恼七分娇嗔的神情,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卢凌风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立刻迈步追了上去,徒留身后一对有情人,与眼前这对闹别扭的小夫妻各自成景。
真相渐明,鸟奴当年是为刺杀韦庶人,其心可悯。而你在鸟奴眼中因容貌与昔昭阳公主相似,且太平公主曾对鸟奴有恩,故鸟奴操控的怪鸟未伤害她。
原来太平公主削去鸟奴奴籍后,你自己因为被韦后限制只能曾私下赠银,并且还给他良田,让他回乡安居。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
然而,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宦官躬身禀报:“陛下,卢凌风带人强闯皇家禁地......”
李隆基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砂在宣纸上洇开些许,他面色微沉似有不悦。然而他笔下正在描绘的,却是一只正欲振翅的蝴蝶,翅翼纹理细腻,栩栩如生。
他端详着画作,指腹轻轻抚过蝶翼,忽而低笑:“朕只是在想,连臣子枕边人的踪迹......是否也该在朕的掌控之中。”
寂静的殿内,随即响起他意味不明的低沉笑声。
此时苏无名正为二人擅闯禁地之事向李隆基求情,而你则在公主府陪太平公主饮酒。忽闻夜空传来羽翼破风之声——那只怪鸟竟朝公主府袭来。
宫变的火光映红了半个长安夜空。
李凤叛军直逼内宫,卢凌风一身金吾卫铠甲,横枪立于殿前,誓死守卫。然而叛军如潮,他孤军奋战,纵使武艺超群,也渐感力竭,甲胄染血,臂上、肩上皆挂了彩。
就在他格开正面劈来的刀锋,肋下空门大开之际,数支冷箭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倒了他身侧欲偷袭的叛军!
那箭矢来的方向、时机,以及刁钻的角度,卢凌风太熟悉了。他唇边溢着血迹,却在这一刻,不顾周遭喊杀,竟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混杂着血性与温柔的笑容。他知道,你来了,就在某个制高点,如同最可靠的盟友,亦如最亲密的身影,与他并肩而战。
很快,你和陆仝率领大队金吾卫及时赶到,稳住战局。混战中,武文斌见势不妙,欲杀李凤灭口,随即假意投向陆仝求饶。就在他躬身行礼,自以为得计之时——
“咻!”
一支更为凌厉的冷箭,如流星追月,精准无误地洞穿了他的咽喉!武文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倒下。
你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长弓,甚至未曾多看武文斌的尸体一眼。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倚着长枪,喘息着的挺拔身影上。你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而去,穿过渐渐平息的战场,径直跑到卢凌风身边。
“凌风!”你唤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方才在箭楼上的冷静决绝瞬间瓦解,只剩下满眼的焦急与心疼。你伸手扶住他,动作却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他。
卢凌风借着你的搀扶站稳,低头看你。脸上血污未净,笑容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痞气与难以言喻的深情,他哑声道:“……方才那几箭,甚准。”
你瞪他一眼,想责备他又不顾自身安危冲在最前,话到嘴边却成了:“还有心思说这个!伤得重不重?”你小心翼翼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指尖微凉,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皆是一颤。
“无妨。”他握住你忙碌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目光灼灼,“看到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所有的担忧、奋战中的信念,以及此刻失而复得的庆幸,都融在这交握的双手与深深的对视之中。战火未烬,但你们彼此的存在,便是此刻最坚实的依靠与最动人的温情。
鸟奴将怪鸟放出,意图毁去那副属于自己的面容。苏无名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鸟奴沉默片刻,缓步走到你面前,郑重作揖道:“不知为何姑娘与昭阳公主如此相像,也算有缘。若姑娘能去昭阳公主陵墓前,请代我转告——多谢公主当年赠银返乡之恩,谢谢她,我会努力活下去。”
你闻言展颜一笑,眉眼间透着暖意:“好。她一定希望你娶妻生子按照自己意愿过自己的生活。”
太平公主府内丝竹悦耳,她满面春风地举杯:“苏无名,今日凌风立下大功,你且陪本宫畅饮一番。”
案几旁两个玉雪可爱的团子正咿呀学语,正是曜儿与翎儿。苏无名笑着凑近想逗弄,却见两个孩子绷着小脸齐齐扭开头,肉乎乎的手掌还推开了他递来的蜜饯。
苏无名捻着胡须哑然失笑,望着这两张与卢凌风如出一辙的倔强小脸,心下暗叹:果真是父子一脉相传的小犟种。
夜色渐深,屋内烛火摇曳。你正准备歇下,忽闻敲门声。你开门一看,竟是卢凌风,下意识就要关门。
卢凌风却已侧身挤了进来,反手将门掩上。“干嘛?卢县尉深夜闯入,是要来‘算账’?”你挑眉,语带调侃。
卢凌风晃了晃手中厚厚一叠案卷,面色一本正经:“对啊,擅闯禁地、以身犯险,桩桩件件,不得写个详细说明,呈报备案?” 他眼底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温柔与一丝别样的意图。
你看着他故作严肃的模样,撇了撇嘴,却没再赶人。
卢凌风自在案前坐下,铺开纸张,开始撰写此次事件的详细说明。你则走到一旁,从书架上取下一卷《酉阳杂俎》,倚在软榻上闲闲翻看。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依偎在一起,静谧而温馨。
时间悄然流逝。你放下书卷,轻声催促:“喂,很晚了,你该去书房睡了。”你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坚持。
卢凌风笔尖一顿,抬眼深深看了你一眼,那目光灼热,带着不言而喻的渴望。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依言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笔墨纸砚。
他走到门前,手已搭在门闩上,却又转过身,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好休息。这几日,你都没能安睡。”
你心头一暖,嘴上却娇嗔道:“还用你说啊!” 那模样,娇俏动人。
卢凌风笑了笑,作势真要开门离去。
“哎!凌风。” 你忽然唤住他。
卢凌风立刻回身,速度之快,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他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些许的弧度,目光灼灼地锁住你:“怎么?舍不得我?”
被他道破心思,你的脸庞在烛光下艳若桃李。你有些羞恼地别开眼,嘴硬道:“谁稀罕啊!巴不得你赶紧回去呢!”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从未关严的窗隙涌入,精准地扑灭了桌上的烛火。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在黑暗降临的刹那,两人仿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卢凌风长臂一伸,精准地将站在不远处的你揽入怀中。你也只是微微一顿,便顺从地靠进了他温暖坚实的胸膛。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带着墨香与淡淡血腥气的男性气息将你包裹,你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内有力而稍快的心跳。他的手臂紧紧环着你的腰肢,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你揉入骨血,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滚烫的温度。
“对不起……” 他在你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情感与歉疚,是为了之前的阻拦。
你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轻声回应,气息拂过他的皮肤:“没事……我理解。” 你的手臂也悄悄环上了他的背。
黑暗中,紧密相拥的躯体,急促交织的呼吸,以及那无声却汹涌的情感流动,构成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张力的浪漫。所有的担忧、思念与后怕,都在这个不容置疑的拥抱中,找到了宣泄与安抚的出口。
李隆基正批阅奏章,心腹内侍悄无声息地端上一盘鲜红的荔枝。皇帝看似随意地拈起一颗,指尖微一用力,剥开红壳,露出的并非莹白果肉,而是一小截被巧妙嵌入的竹筒。他面色不变,娴熟地取出其中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小字:
“行动暂缓。”
李隆基眼神微凝,指腹摩挲过纸面,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苗舔舐,顷刻化为灰烬。他凝视着那跳跃的火焰,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喜怒。
与此同时,太平公主正笑意盈盈地逗弄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曜儿和翎儿奶声奶气地围着她喊“祖母”,拉着她的衣袖要她一同玩耍。太平公主慈爱地应着,脸上洋溢着天伦之乐的满足,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与这温情场景格格不入的深沉盘算。
帝与公主,面上风平浪静,心下却已是——
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