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
当铺的灯光总是这么昏黄,照得人脸色发暗。
我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对面这个自称"老痒"的男人。他眼神闪烁,手指不停敲打桌面,显然很紧张。
老痒"解当家,这东西绝对值这个价。"
他推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个青铜小盒,花纹奇异。
我眯起眼睛。这花纹我太熟悉了——和吴邪那小子研究的青铜门纹路如出一辙。
解雨臣"赝品。"
我轻描淡写地把照片推回去
解雨臣"三百块,不能再多。"
老痒急了:
老痒"这可是从长白山——"
解雨臣"五百。"
我打断他,
解雨臣"外加一个问题的答案。谁让你来找我的?"~
他咽了口唾沫:
老痒"道上都说...解当家对这类青铜器最感兴趣..."
我笑了,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钞票,慢条斯理地数出五张:
解雨臣"现在,告诉我这东西在哪。别想着撒谎,你知道解家的手段。"
十分钟后,我得到了地址和一个名字——"它"组织在杭州的小头目。有趣。
送走老痒,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吴邪"喂,小花?
"吴邪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些许疲惫。
解雨臣"最近收到批新货,有空来看看?"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平常
解雨臣"有件青铜器你可能感兴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吴邪"又是那种花纹?"
解雨臣"嗯。"
解雨臣"明天上午我来。"
他简短地回答,随即挂断。
我放下手机,从保险柜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它"组织的资料——我暗中收集了三年。每张照片、每条线索都可能关乎吴邪的安全,我必须先过滤一遍,确保没有太危险的内容。
窗外,杭州的夜色渐深。我倒了杯威士忌,对着虚空举杯。
敬天真。敬执着。敬那些我们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第三年
拍卖会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疼。
"两百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
我举起号牌:
解雨臣"两百五十万。"
全场哗然。这个汉代玉壶市价不过百万,我的出价明显不合常理。但我知道坐在角落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会跟价——他是"它"组织在文物界的白手套,专门收集与青铜门有关的器物。
"三百万!"果然,他举牌了。
我假装犹豫,最终遗憾地摇头。拍卖师落槌,眼镜男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蠢货。他不知道那玉壶底部刻着一段诅咒铭文,正是我找人做的假。不出三个月,这位先生就会"意外"暴毙,而他收集的所有藏品将依法拍卖——由解家主持的拍卖。
手机震动,是吴邪发来的消息:「小花,听说你今天没拍到那个玉壶?」
我回复:「是啊,财力有限。怎么,你也感兴趣?」
「不是...就是觉得那东西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你查过卖家背景吗?」
我笑了。这小子越来越敏锐了。「正在查,有消息告诉你。」我回复道,没提那卖家其实是我安排的托儿。
放下手机,我看向窗外。雨中的杭州朦胧如画,像极了那年吴邪浑身湿透冲进我店里的样子——为了给张起灵找一件能抵御极寒的玉坠。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嫉妒一个人,嫉妒一个甚至不在场的人。
第五年
地下室的气味令人作呕——血腥味、霉味和某种古怪的草药味混合在一起。
我被绑在椅子上,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对面的男人——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正摆弄着一把青铜匕首。他的皮肤上布满诡异的纹路,像是皮下有青铜丝在游走。
"解当家,"他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最后问一次,吴邪手上的鬼玺在哪?"
解雨臣"你妈没教你说'请'吗?"
我啐出一口血沫。
青铜匕首抵上我的喉咙:"别以为解家的名头能吓到我。'它'已经今非昔比了。"
我笑了,尽管这让我脸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
解雨臣那你他妈还等什么?"
他怒吼一声,匕首扬起——
枪声响起。
男人的眉心多了个血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轰然倒地。
门口,王胖子举着冒烟的枪,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胖子"操他妈的,这帮杂碎!"
解雨臣"胖...胖子?
我艰难地开口
解雨臣"你怎么..."
王胖子"天真觉得你这两天不对劲"
胖子一边给我松绑一边说
王胖子"让胖爷我跟着你。幸亏老子机灵!"
他扶我起来时,我注意到墙角有个青铜匣子,正是当年老痒想卖给我的那种。匣子微微震动,仿佛里面有活物。
王胖子"别看那玩意儿!
胖子一把拽住我
王胖子"赶紧撤,这地方邪性得很!"
回到车上,胖子丢给我一条湿毛巾:
王胖子"擦擦脸。你说你,玩什么孤胆英雄?"
我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没有回答。有些路必须独自走,有些黑暗必须独自面对。如果能让吴邪远离这些...值得。
解雨臣"听着,胖子,"
我艰难地说
解雨臣"别告诉吴邪今天的事。"
他斜眼看我:
王胖子"凭什么?"
解雨臣"就凭..."
我摸索着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青铜门的小型复制品,
解雨臣这个够不够?
胖子的眼睛瞪大了:
王胖子"操!你从哪搞到的?"
解雨臣"秘密。""
我虚弱地笑了
解雨臣"答应我保密,它就是你的。”
胖子骂骂咧咧地发动车子:
王胖子"你们这些玩古董的心都脏!"
第七年
医院的消毒水味永远这么刺鼻。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吴邪。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纸,手上还插着输液管。高烧39度5,医生说再晚送来半天就可能烧成肺炎。
王胖子蹲在走廊长椅上,眼睛通红:
王胖子"都怪我,没看住他...那傻小子在长白山淋了一夜的雨..."
解雨臣"他会好的。"
我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胖子突然抬头:
王胖子"小花,这些年...谢了。
我一愣:
解雨臣"什么?"
王胖子"别装傻。"
他粗声粗气地说
王胖子"那些匿名寄来的资料,暗中解决的麻烦...胖爷我不傻。"
我望向窗外,杭州的夜色一如既往地温柔:
解雨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胖子哼了一声,没再追问。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守着,直到护士来赶人。
临走前,我悄悄在吴邪枕下塞了块古玉——能安神镇魂的千年血玉,我花了半年时间才从缅甸弄到手。
不需要他知道。他好好的,就够了。
第十年
西泠印社的后院难得热闹。
张起灵和吴邪从青铜门回来了,胖子张罗了一桌好菜庆祝。我带了瓶82年的拉菲——原本是为某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场合准备的,但今天似乎更合适。
吴邪"小花!"
吴邪看到我,眼睛一亮
吴邪"快来,就等你了!"
他比上次见面精神多了,眼里重新有了光。张起灵站在他身边,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柔和了许多。他们之间的氛围...变了。
我压下心头那丝酸涩,笑着举起酒瓶:
解雨臣"今天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胖子已经趴在桌上打呼噜。吴邪也喝得脸颊绯红,靠着张起灵的肩膀傻笑。我注意到他们手指上戴着相似的青铜指环——张家的信物,我查过资料。
吴邪"小花,"
吴邪突然转向我
吴邪"这些年...谢谢你。"
我晃着酒杯,红酒在杯中旋转,像极了那年他摔进我店里时,额头上滴落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