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铎认识?
季桉夏我、我不可能认错的——这是我奶奶
站在老院长身侧,直视镜头的那个人,和十几年间抚养季桉夏长大的慈祥老人,容貌完全相同
季桉夏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这张照片上的人真的是我奶奶……
司铎也应该是年轻时候的她。没有“人”可以做到几十年如一日,面容毫无变化
司铎特意加重了“人”字的读音,季桉夏知道,他替自己说出了自己不敢说出口的事实
季桉夏……你对这张照片有多少了解?
司铎[摇头]在此之前,这对我来说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
司铎除了教会以外,天使慈善堂也会接受一些来自社会的资助,合影留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桉夏我能把这张照片带走吗?
司铎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当然
自季桉夏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就是奶奶一直在照顾她,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奶奶因病去世
在季桉夏的印象里,奶奶总说自己没什么大见识,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妇女,给不了自己更好的
季桉夏……我好像有点理解当年的你了
季桉夏[苦笑]如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恐怕也很难轻易怀疑老院长
司铎也别这么说,照片毕竟只是死物,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司铎两个人长着相同的脸,也有很多种可能,未必就是最糟的那一种
季桉夏嗯……
季桉夏嗯?
司铎怎么了?
季桉夏那个洋娃娃……是不是动了?
那些照片贴在楼梯口的左边,他们刚刚一直在看照片,没有注意端坐在楼梯口的那只娃娃
但季桉夏记得很清楚,它原本应该是面向正前的,现在却转过了脸,看上去像是在偷窥他们
司铎……不止,它手上的纸条好像也不一样了
司铎[读纸条上的字]“来唱歌 来唱歌吧”
季桉夏唱……歌?
话音刚落,楼上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十分欢快的音乐
说是欢快,但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只能令人产生一些非常不妙的联想
季桉夏[欲哭无泪]这又是什么情况
季桉夏之前是欢迎仪式,现在变成文艺表演了?
司铎说实话,之前我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这座孤儿院可没那么“好客”
司铎看来这里还是更欢迎漂亮的小姐
季桉夏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司铎[笑了一声,又回归正题]你觉得,这个洋娃娃会不会是在“引导”我们?
季桉夏不管是不是,我们现在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司铎也是,那就上去看看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那只情况不明的洋娃娃,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离声源越近,欢快的曲调就越清晰,听起来像是一首童谣
“九个小兔拍拍手,上来下去找朋友”
“五个小兔往上跑,上面大雪层层厚”
“四个小兔往下躲,下面黑黑没出口”
季桉夏[轻声]这是……歌词?
司铎[轻声]嗯,仔细听听
“外面猎枪砰砰响,还剩七个小兔子”
“窗台高高雪地滑,还剩六个小兔子”
“院长点名没人应,还剩两个小兔子”
季桉夏[轻声]等等,这歌词听起来怎么有点……
司铎……不太吉利
两人听着觉得不太吉利,但那歌声似乎非常开心
歌声之间还夹杂着拍手和笑的声音,像是在做一场热闹的游戏
“雪天大风呼呼吹,还剩一个小兔子”
“九个小兔拍拍手,一个懦夫闭眼走”
唱到这里,歌声戛然而止
两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扇门前,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司铎……进去看看?
季桉夏[点头]来都来了
两人推开房门,却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惨烈画面
看布置,这里应该是个小女孩的房间,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整洁
没有了做游戏的喧闹,没有了唱童谣的声音,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司铎[从地上捡起几张纸]你看,这好像是……涂鸦
季桉夏这张上面画的是……手牵着手的人,有男有女,一共是——
季桉夏九个?
司铎刚刚那首童谣里唱的是——
季桉夏是九个小兔子
司铎……会是巧合吗?
画上的笔触很稚嫩,想表达什么就用蜡笔涂出很鲜艳的色块,看起来有些抽象
季桉夏这张画的好像是孤儿院里面的修女?
季桉夏但是表情怎么这么……呃,狰狞?有点死气沉沉的
司铎你再看看这张
司铎递过去的那张画上,一眼望去,用了非常多的红色
许多兔子挤挤挨挨地缩在画纸的角落,脚下的草地是红色的,头上的屋顶是红色的
在画纸的另一端,画着一把很大的刀,比所有兔子加起来还要大
司铎我懂一些绘画知识,这个年纪,再怎么说也该对事物的比例和颜色有一个基础的认识
司铎红色的草,比房顶还高大的刀……除非这些东西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想强调它们
季桉夏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回过头去,只见黑洞洞的门口,那只拿着纸条的洋娃娃再一次出现
而这一次,不用司铎去看,纸条上的字已经醒目得足以令季桉夏看清
——“快跑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