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的红光突然炸开，刺得人眼睛生疼。那些原本在符身上游走的金色文字，像是活过来的小蛇，沿着锁孔往囚笼外蔓延。沈清澜感觉胸口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水面"哗啦"一声巨响，那具沉在水底三百年的巨蛇骨猛地从潭底窜了上来！
密密麻麻的脊椎骨在红光中亮成一条线，巨大的头骨带着破风的呼啸声，狠狠撞向正在开锁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惨叫声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蛇骨的利爪捏碎了喉咙。鲜血混着碎骨"噗嗤"溅在囚笼栏杆上，顺着铁条往下淌，滴进水里泛起腥红的涟漪。
沈清澜死死抓着栏杆，指节都泛白了。她看着那具白森森的蛇骨，爪子上还挂着黑衣人的残肢，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红光，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
"废物！"苏婉晴的尖叫划破溶洞的死寂。她手里的弩机"咔哒"上弦，箭头直指沈清澜的心脏，"射穿她的手！别伤了虎符！"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立刻调整姿势，三支弩箭闪着幽蓝的寒光，对准了沈清澜抓着栏杆的手。
沈清澜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看着那些黑衣人胸前衣襟上若隐若现的银色藤蔓纹——那是苏家暗卫独有的标记。守窟人临死前用血写下的"苏"字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那具蛇骨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巨大的头骨转向了那三个举弩的黑衣人。红光从脊椎蔓延到肋骨，整具骸骨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在水里搅动起巨大的漩涡。
"快射！"苏婉晴气急败坏地吼道。
三支弩箭同时离弦，带着破空声射向囚笼。沈清澜下意识缩手，弩箭擦着她的手背飞过，钉在铁栏杆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蛇骨动了。
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沈清澜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中间那个黑衣人就被拦腰截断，上半身飞出去撞在石壁上，留下一滩模糊的血肉。剩下两个黑衣人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蛇骨的长尾缠住脚踝，"咔嚓"两声脆响，腿骨断成了几截。
苏婉晴的脸白得像纸，握着弩机的手抖个不停。可她眼睛里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戾。她突然从腰间掏出个小巧的铜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刺得沈清澜耳膜生疼。
"启动备用方案！"苏婉晴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变调，"炸塌洞口！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最后两个活着的黑衣人对视一眼，咬咬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沈清澜这才看到，他们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放着几个陶罐，罐口露出的引线正滋滋冒着火星。
不好！
沈清澜急得满头大汗。她拼命摇晃囚笼，铁链摩擦着顶部的钟乳石，发出刺耳的声响。蛇骨似乎被哨声激怒，猛地转头扑向苏婉晴，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那里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它的去路。
"呵，三百年的老骨头还想护着她？"苏婉晴冷笑一声，从发间拔下发簪。那发簪尖上镶嵌着颗黑色的珠子，正散发着淡淡的黑气，"有这颗镇魂珠在，你动不了我分毫！"
蛇骨愤怒地嘶吼，空洞的眼眶里红光暴涨，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黑气。
引线"滋滋"声越来越响，火星已经快烧到陶罐口了。沈清澜看到苏婉晴正慢慢后退，退向溶洞深处的另一个通道——她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
囚笼突然猛地一晃，蛇骨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铁链。它用力一甩，整个囚笼在空中划出个半圆，"哐当"一声砸在石壁上。沈清澜被撞得头晕眼花，肩膀的伤口裂开，疼得她眼前发黑。
可她死死咬着牙没出声。借着这个机会，她看清了缠绕在脚踝上的铁链锁扣——正是虎符嵌着的那个位置！红光顺着虎符流进锁孔，锁扣上的铁锈正在剥落，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还差一点..."沈清澜喃喃自语，腾出受伤的右手去抠虎符。指尖刚碰到符身，就被烫得缩回手。虎符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起了水泡。
引线已经烧到了尽头。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了一切。沈清澜感觉整个溶洞都在摇晃，头顶的钟乳石像下雨一样往下掉。烟尘瞬间弥漫开来，呛得她剧烈咳嗽。
就在这时，脚踝上的铁链突然"铮"地一声断了！
沈清澜连滚带爬地冲出已经倾斜的囚笼，顾不上浑身的伤口，拼命往远离爆炸点的地方跑。头顶不断有石块落下，砸在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她看到苏婉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口，只有那个小小的铜哨掉在地上，被落石砸得变了形。
蛇骨还在和那层黑气对峙，巨大的身体挡在沈清澜和爆炸点之间，像一道血肉模糊的屏障。碎石不断砸在它身上，肋骨"咔嚓咔嚓"断了好几根，可它依旧死死挡在那里，空洞的眼眶里红光忽明忽暗。
"快走！"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沈清澜脑海里响起，不像人声，更像是无数骨骼摩擦发出的共鸣。
沈清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蛇骨在跟她说话！她咬咬牙，不再犹豫，转身冲向苏婉晴消失的那个通道。
跑出没几步，背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沈清澜回头一看，只见蛇骨的整个上半身都被落石埋住了，只有一条尾巴还露在外面，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清澜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转过头，加快脚步冲进通道。
通道里黑漆漆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沈清澜扶着墙壁往前走，手被粗糙的石壁磨得生疼。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她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跑过去。可刚跑出通道，就被人狠狠踹中肚子，疼得蜷缩在地上。
"姐姐跑得真快啊。"苏婉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妹妹还以为要等好久呢。"
沈清澜抬起头，看到苏婉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拿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她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显然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把虎符交出来。"苏婉晴蹲下身，用匕首拍了拍沈清澜的脸，"妹妹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清澜忍着剧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左手紧紧捂着受伤的肩膀，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刚才从地上捡到的一块尖锐的石片。
"想要虎符？"沈清澜冷笑一声，故意伸手碰了碰胸前的虎符，"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苏婉晴的眼神立刻被虎符吸引，瞳孔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挥挥手让那两个黑衣人上前："抓住她！小心别伤了虎符！"
两个黑衣人立刻扑了上来。沈清澜早有准备，身体猛地向旁边一躲，同时将手中的石片狠狠刺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石片"噗嗤"一声没入喉咙，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另一个黑衣人被激怒了，怒吼着扑上来。沈清澜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对方抓住了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去。
"咚"的一声，沈清澜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视线变得一片血红。
黑衣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沈清澜拼命挣扎，却感觉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胸前的虎符突然又烫了起来。这一次，比在溶洞里还要烫，像是要把她的胸膛烧穿。沈清澜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虎符流进她的身体，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上来。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右手猛地抓住黑衣人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的胳膊竟然被她生生拧断了！
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沈清澜趁机推开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苏婉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沈清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有些惊讶。刚才那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她只觉得浑身酸软，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握紧匕首，一步步朝苏婉晴走去："现在，轮到我们了。"
苏婉晴看着沈清澜一步步逼近，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恐惧。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朝沈清澜扔了过来："看招！"
沈清澜下意识躲闪，瓶子“砰”地摔在地上，冒出刺鼻的白烟。她屏住呼吸，可还是觉得头晕目眩，四肢开始发麻。
"这是爹爹特制的软筋散，"苏婉晴得意地笑着，一步步朝沈清澜走来，"中了这药，就算你有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沈清澜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她努力想站直身体，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苏婉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扯她胸前的虎符。
沈清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偏头咬住了苏婉晴的手腕。
"啊——！"苏婉晴发出一声惨叫，用力想甩开沈清澜，可沈清澜咬得死死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疯女人！"苏婉晴气急败坏，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刺向沈清澜的后背！
沈清澜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刺穿了。她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嘴，重重倒在地上。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苏婉晴得意的笑声。沈清澜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胸前的虎符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疼痛瞬间消失了，一种温暖的感觉流遍全身。
她看到苏婉晴惊恐地后退，指着她，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沈清澜就失去了意识。
沈清澜在一片温暖的红光中缓缓苏醒。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地上，但身体的疼痛感消失无踪，伤口也奇迹般地愈合了。虎符依旧贴在胸前，散发着柔和的暖意。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刚才苏婉晴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滩血迹和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沈清澜拿起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沈清澜立刻警觉起来，躲到一块巨石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虎符微弱的光芒，她认出走来的人正是苏婉晴。
苏婉晴一瘸一拐地走着，脸色惨白，手臂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显然在寻找沈清澜的踪迹。
"别躲了，我知道你还活着。"苏婉晴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虎符认主了是吗？难怪三百年前先祖没能得到它。"
沈清澜从巨石后走出来，匕首紧握："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家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虎符？"
苏婉晴冷笑一声："姐姐，事到如今你还装糊涂吗？爹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苏家世代守护的秘密？"
沈清澜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自幼在外祖家长大，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苏婉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这虎符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为什么蛇骨会护着你？沈清澜，你和我一样，流着苏家的血！"
沈清澜震惊地后退一步："不可能！我娘姓沈，我跟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苏婉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佩，上面刻着"苏"字，"这个你总认识吧？这是我们苏家嫡系子女的信物，你娘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沈清澜的瞳孔骤缩。她确实见过这个玉佩，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你娘当年偷走了虎符和军防图，背叛了苏家。"苏婉晴一步步逼近，"现在，我要把属于苏家的东西拿回来！"
沈清澜握紧匕首，心跳加速："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滥杀无辜！守窟人爷爷、那些被你害死的手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婉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只要能得到虎符，统领百万雄兵，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突然，整个溶洞开始剧烈摇晃，石块纷纷落下。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
苏婉晴脸色一变："不好！蛇骨要出来了！"
沈清澜也感觉到虎符开始发烫，光芒越来越亮。她低头一看，虎符上的金色文字正在不断游走，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它在害怕。"沈清澜突然意识到，"蛇骨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害怕虎符！"
苏婉晴脸色惨白："不可能...镇魂珠明明能压制它..."
话音未落，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整个通道开始崩塌。沈清澜和苏婉晴同时向两侧躲避，头顶的巨石轰然落下，挡住了去路。
烟尘弥漫中，沈清澜隐约听到骨骼摩擦的"咔嚓"声，越来越近。她知道，蛇骨突破了屏障，正在追过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沈清澜看向通道深处，"前面应该还有出口。"
苏婉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共同的危机面前，两人暂时放下了恩怨，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身后，蛇骨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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