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恢复意识。冰冷的触感从背脊蔓延上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上。头顶是望不到顶的钟乳石穹顶，幽蓝的光芒从石缝间渗出，照亮了周围嶙峋的岩壁。
她撑起身子，腹中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小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那里安安静静的，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宝宝，我们还活着。"她轻声说，指尖能感受到皮肤下微弱的心跳。
楚明翊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清瑶狰狞的笑脸，禁军冰冷的箭尖，还有楚明翊将她推入漩涡前决绝的眼神。
"楚明翊！"沈清澜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比她之前见到的地下湖更加广阔。远处传来隆隆水声，像是瀑布从高处坠落。洞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苔藓，将整个空间映照成梦幻般的蓝色。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平台边缘有一条蜿蜒的石阶，不知通向何方。
沈清澜握紧了掌心的玉佩。那是她从楚明翊手中夺下的唯一东西，此刻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楚明翊，你最好别死。"她低声说，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沿着石阶往下走，湿润的空气带着浓重的硫磺味。每走一步，石阶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窣声。沈清澜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后面。
几个黑衣人出现在石阶下方，手中举着火把，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们的服饰与苏清瑶带来的禁军截然不同，更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快点找！苏护法说了，那女人肯定就在这附近！"领头的黑衣人压低声音说。
"这鬼地方怎么走啊？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龙脉入口再说吧。"另一个人抱怨道。
"闭嘴！要是让那个女人先找到了龙脉，我们都得死！"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清澜松了口气，从钟乳石后走出来。
苏清瑶果然没死。楚明翊那一剑虽然击中了她，却没能致命。
她加快脚步，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越是往下走，硫磺味就越浓，岩壁上的发光苔藓也越发密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泉水中翻滚着白色的气泡。温泉周围散落着几块平整的岩石，上面似乎刻着什么文字。
沈清澜走近一看，发现岩石上刻的是苏家先祖的手札，记载着关于龙脉的秘密。
原来，所谓的龙脉并非实体，而是一股蕴含在山川大地中的神秘力量。苏家世代守护的，就是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而开启龙脉的钥匙，正是苏家血脉和虎符。
"难怪苏清瑶一定要得到虎符..."沈清澜喃喃自语。如果让她控制了龙脉力量，后果 沈清澜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恢复意识。冰冷的触感从背脊蔓延上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上。头顶是望不到顶的钟乳石穹顶，幽蓝的光芒从石缝间渗出，照亮了周围嶙峋的岩壁。
她撑起身子，腹中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小手下意识地覆上小腹，那里安安静静的，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宝宝，我们还活着。"她轻声说，指尖能感受到皮肤下微弱的心跳。
楚明翊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清瑶狰狞的笑脸，禁军冰冷的箭尖，还有楚明翊将她推入漩涡前决绝的眼神。
"楚明翊！"沈清澜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比她之前见到的地下湖更加广阔。远处传来隆隆水声，像是瀑布从高处坠落。洞壁上布满了发光的苔藓，将整个空间映照成梦幻般的蓝色。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块突出的岩石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平台边缘有一条蜿蜒的石阶，不知通向何方。
沈清澜握紧了掌心的玉佩。那是她从楚明翊手中夺下的唯一东西，此刻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楚明翊，你最好别死。"她低声说，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沿着石阶往下走，湿润的空气带着浓重的硫磺味。每走一步，石阶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窣声。沈清澜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后面。
几个黑衣人出现在石阶下方，手中举着火把，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们的服饰与苏清瑶带来的禁军截然不同，更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快点找！苏护法说了，那女人肯定就在这附近！"领头的黑衣人压低声音说。
"这鬼地方怎么走啊？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龙脉入口再说吧。"另一个人抱怨道。
"闭嘴！要是让那个女人先找到了龙脉，我们都得死！"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清澜松了口气，从钟乳石后走出来。
苏清瑶果然没死。楚明翊那一剑虽然击中了她，却没能致命。
她加快脚步，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越是往下走，硫磺味就越浓，岩壁上的发光苔藓也越发密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泉水中翻滚着白色的气泡。温泉周围散落着几块平整的岩石，上面似乎刻着什么文字。
沈清澜走近一看，发现岩石上刻的是苏家先祖的手札，记载着关于龙脉的秘密。
原来，所谓的龙脉并非实体，而是一股蕴含在山川大地中的神秘力量。苏家世代守护的，就是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而开启龙脉的钥匙，正是苏家血脉和虎符。
"难怪苏清瑶一定要得到虎符..."沈清澜喃喃自语。如果让她控制了龙脉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温泉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水声。沈清澜警觉地转过头，只见一个人影从温泉中缓缓走出。
那人赤着上身，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部，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没入水中。月光透过溶洞顶部的缝隙洒下，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辉。
沈清澜的呼吸骤然停止。
是楚明翊。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明翊的左肩缠着草草包扎的布条，鲜血已经渗出，染红了整片布料。他的脸上还带着几道细小的伤口，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紧紧锁住她的身影。
沈清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楚明翊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她走来。温泉的水汽在他周围缭绕，让他看起来像从仙境中走出的神祇。
随着他的靠近，沈清澜能清晰地看到他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五年前为救她而留下的。当时他还是太子，她被刺客绑架，他孤身一人闯入敌营，身中数刀，差一点就没命了。
那时她以为，他对她至少有一点真心。直到大婚之夜，他连她的红盖头都懒得掀...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清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
楚明翊在她面前站定，温泉的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
"我来找你。"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找我？"沈清澜冷笑，"找我继续当你的傀儡皇后吗？"
楚明翊的眼神黯淡下去。"清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
"以前？"沈清澜打断他，眼中泛起泪光，"楚明翊，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苏家满门惨死时我是什么心情？你知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哽咽："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离你远远的？"
楚明翊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生疼。"我不准！"他低吼道，眼中布满血丝，"沈清澜，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放开我！"沈清澜挣扎着，却被他越抓越紧。
两人的争执惊动了周围的水汽，温泉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水温似乎也升高了几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追来了！"沈清澜脸色一变。
楚明翊立刻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先走，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找到龙脉入口。"他低声说，同时将一把匕首塞到她手中，"拿着防身。"
沈清澜看着他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你呢？"
"我会拖住他们。"楚明翊的语气不容置疑，"清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在喊话："找到他们了！在那边！"
楚明翊推了沈清澜一把："快走！"
沈清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她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楚明翊正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他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
但他手中的长剑却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沈清澜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她不能回头，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为了楚明翊。
前方的路越来越狭窄，岩壁上的发光苔藓也越来越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某种花朵在盛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复杂的图案，中间是一个凹槽，形状与她腕间的虎符烙印一模一样。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凹槽上。
灼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虎符烙印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石门开始缓缓震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妹妹，你要去哪里啊？"苏清瑶的声音带着戏谑，从黑暗中传来。
沈清澜猛地回头，只见苏清瑶带着几个黑衣人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苏清瑶，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明翊呢？"沈清澜握紧匕首，警惕地看着她。
苏清瑶掩嘴轻笑："你说那个皇帝陛下？他呀，恐怕早就成了我手下的剑下亡魂了。"
沈清澜的心脏骤然一紧："你胡说！"
"胡说？"苏清瑶一步步逼近，"妹妹，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那个男人真的爱你吗？他爱的不过是你的苏家血脉罢了。"
"住口！"沈清澜怒吼道，匕首握得更紧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苏清瑶笑得越发得意，"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对不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沈清澜看着她狰狞的笑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和苏清瑶，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苏清瑶，你到底想要什么？"沈清澜冷声问道。
"我想要什么？"苏清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这天下！"
她猛地抬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朝沈清澜扑来。
沈清澜虽然身怀武艺，但毕竟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几个回合下来，她就被逼到了石门边。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发出一阵巨响，彻底打开了。
耀眼的光芒从门后射出，沈清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殿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宫殿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球身上缠绕着九条金色的龙影，正在缓缓旋转。
"龙脉..."沈清澜喃喃自语。
苏清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终于找到了！龙脉终于找到了！"
她一把推开沈清澜，朝着高台跑去。
沈清澜跌倒在地，小腹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站起身，眼看着苏清瑶就要触碰到水晶球。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宫殿的阴影中冲出，一把将苏清瑶推开。
"楚明翊！"沈清澜惊呼道。
楚明翊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极重的伤势。但他眼神坚定，手中的长剑依然紧握。
"你的对手是我。"他对苏清瑶说，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苏清瑶被他推得后退几步，随即恼羞成怒："楚明翊，你居然还没死！"
"在你死之前，朕不会死。"楚明翊冷冷地说。
苏清瑶怒喝一声，朝着楚明翊扑去。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沈清澜趁着他们打斗的空隙，悄悄朝着高台走去。她知道，只有破坏龙脉，才能阻止苏清瑶的阴谋。
但当她触碰到水晶球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涌入她的体内。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剥离，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
"清澜！"楚明翊察觉到她的异样，惊呼道。
苏清瑶趁机一剑刺中他的胸口。
"楚明翊！"沈清澜凄厉地喊道。
楚明翊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倒下。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沈清澜，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决绝。
就在这时，沈清澜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腹中涌出，顺着她的血脉流向全身。漂浮在空中的身体突然落回地面，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回来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儿的心跳。
"宝宝..."她喃喃自语。
苏清瑶解决了楚明翊，转身朝着沈清澜走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妹妹，现在没人能救你了。把你的血脉给我吧！"
她伸出手，朝着沈清澜的腹部抓来。
沈清澜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龙吟声突然响起。九条金色的龙影从水晶球中飞出，盘旋在沈清澜的周围，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苏清瑶的手被屏障挡住，无法前进分毫。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不可能！龙脉怎么会认你为主？"
沈清澜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她的瞳孔变成了金色，周围仿佛有无数星辰在旋转。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动，让她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因为我是苏家真正的传人。"沈清澜的声音变得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而你，不过是个被欲望驱使的可怜虫。"
她抬起手，九条金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苏清瑶扑去。
苏清瑶惨叫一声，身体被金龙撕成了碎片。
解决了苏清瑶，沈清澜立刻跑到楚明翊身边。他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气息已经非常微弱。
"楚明翊，你撑住！"沈清澜将他抱在怀里，眼泪不停落下。
楚明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清澜...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清澜哽咽着说，"你别说了，我现在就救你。"
她将手掌按在楚明翊的胸口，催动体内的龙脉力量。金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涌出，融入楚明翊的体内。他胸口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气色也渐渐恢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楚明翊终于睁开了眼睛，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清澜..."他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沈清澜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没事了。"
就在这时，整个宫殿突然开始震动。水晶球发出耀眼的光芒，九条金龙盘旋而上，融入宫殿的穹顶。
"不好，龙脉的力量正在流失！"沈清澜惊呼道。
楚明翊挣扎着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别担心，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朝着宫殿深处走去。在那里，或许藏着拯救龙脉的秘密，也藏着他们未来的希望。
宫殿的尽头，又是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沈清澜辨认出那是苏家先祖留下的遗言："龙脉存，则天下安；龙脉亡，则天下乱。欲救龙脉，需以心头血祭之。"
沈清澜和楚明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清澜，你不能去！"楚明翊抓住她的手，"你还有身孕！"
"可是如果龙脉消失，天下就会大乱，我们的孩子也会没有未来。"沈清澜轻轻挣脱他的手，"楚明翊，答应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朝着石门走去。
"清澜，不要！"楚明翊嘶吼着，想要抓住她，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沈清澜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爱你。"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石门。
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楚明翊的视线。他疯狂地捶打着石门，却无济于事。
"清澜！清澜！"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就在这时，石门上的文字突然亮起金光。楚明翊看到沈清澜的身影出现在石门上，她的笑容温柔而坚定。
"楚明翊，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这天下。"
话音落下，石门上的金光渐渐黯淡，沈清澜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楚明翊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知道，沈清澜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龙脉的延续，换来了天下的安宁。
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他要完成沈清澜的遗愿，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好好治理这天下。
他转身走出宫殿，阳光从溶洞的缝隙中透入，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会带着沈清澜的爱，一直走下去。
楚明翊走出溶洞时，晨光正刺破云层。怀中婴儿突然啼哭起来，那哭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淌血的心脏。他低头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脸，孩子眉眼间竟有清澜的影子。
"明安。"他用带着血痂的手指轻触婴儿温热的脸颊，"你娘给你取的名字。"
身后传来铁甲摩擦声。副将林肃带着禁军跪在溶洞入口，甲胄上的血迹未干。
"陛下，龙脉异动已平息。"林肃声音嘶哑，"苏党余孽尽数伏诛。"
楚明翊没有回头。怀中婴儿抓住他的手指，小小的力道却让他浑身一颤。三年前清澜也是这样抓住他的手，在东宫的梅林里，落雪沾满她的发梢。
"传旨。"他声音干涩如枯叶，"即日起，立皇长子楚明安为太子。废除殉葬旧制，凡孕龄女子免服徭役。"
林肃猛地抬头，头盔碰撞地面发出闷响："陛下三思！国丧期间立储——"
"朕让你传旨。"楚明翊转身时，林肃看见龙袍下摆还在滴着溶洞的泥水，"苏清瑶伏诛的诏告延迟三月。这三个月，朕要教太子认娘亲留下的东西。"
紫宸宫内，楚明翊亲手将沈清澜的遗物摆了满满一殿。那支缺了口的银簪，她总说是当年在江南买的便宜货；那半块吃剩的桂花糕，被他压在琉璃镇纸下三年；还有那方染血的虎符，边缘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这是你娘的琴。"他抱着明安坐在落尘的琴前，指尖抚过断弦，"她总说弹不好《凤求凰》，其实......"声音突然哽咽，他低头看见明安正吮着手指，乌溜溜的眼睛望着琴柱上刻的小字。
那是成婚次年清澜刻的："愿得一心人"，后面空着半行，像句未完的遗言。
三个月后，苏党伏诛的诏书传遍九城。楚明翊抱着明安登上城楼祭天，午时的日头毒辣得刺眼。婴儿突然对着西南方向咯咯笑起来，楚明翊抬头望去，流云恰好聚成女子衣袂翻飞的模样。
"陛下！"内侍突然尖声惊叫，指向祭坛下的人群。
数十个黑衣人破开禁军阵列，为首者面具上刻着苏字家徽。楚明翊心头一紧，当年苏清瑶的确有个孪生弟弟流落在外。他将明安塞进林肃怀中，腰间佩剑已出鞘三寸。
"护驾——！"林肃的怒吼声中，楚明翊看见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具，那张脸竟与沈清澜有七分相似。
"姐姐说过，"面具后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甜笑，"要让你们父子俩，去地底团圆。"
淬毒的匕首划破空气时，楚明翊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清澜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白狐裘上绽开的红梅，比此刻飞溅在明黄龙袍上的血花还要艳。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怀中却紧紧护着那方压在镇纸下的桂花糕——这是明安今早哭闹着要的"娘亲味"。
意识模糊间，楚明翊看见明安从林肃怀中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是"爹"吗？还是像每次对着遗物那样，含糊地叫着"娘"？
毒发的剧痛中，他忽然想起清澜最后那个吻。原来不是生离，是死别的预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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