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树林里,寒风呼啸,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诉着战争的残酷。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在众人的肩头。吴德庆、胡天禄、潘六斤、烟绯、程奎子、孟二狗、叶嘉明等人聚在一起,神情凝重。
吴德庆举着望远镜,眼睛紧紧盯着城内,神色专注。
孙少安(孙少安一脸焦急,来回踱步)城里到底有多少鬼子啊?我在城外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不清楚。而且你看这戒备,简直森严得很,非得要有良民证才能进去!
胡天禄其它的城门洞子你都去看过了吗?
孙少安其它城门都紧紧锁着呢,城墙上隔一会儿就有鬼子兵来来回回地巡逻。(说着,他眼神一紧)诶,又来了一队鬼子兵!
吴德庆透过望远镜,只见八名日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跑步出城门,随后又迅速转身跑了回去。
吴德庆(他缓缓放下望远镜)我仔细算过了,每隔二十分钟就有8个鬼子出来巡逻!
潘六斤看来鬼子数量不少啊!
胡天禄弄不好没多少人,他们这恐怕是在虚张声势!
孙少安没多少人?那怎么能把槐阳城给占了呢?
胡天禄肯定是槐阳城里的鬼子兵力被抽调了一部分去南方打仗了,所以,现在就只剩下这些人在这儿守着了!
吴德庆这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得混进去把情况摸清楚!
烟绯可是,我们没有良民证啊,怎么进去呢?
吴德庆(吴德庆伸手一指)看见那边出殡的队伍了吗?
城外的路上,寒风中,一群身穿白色丧服的人缓缓前行,抬棺的汉子们吃力地抬着棺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领头的是穿着白色丧服的史大料,他一边神情悲戚地撒着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纸钱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像是逝者未竟的遗憾。队伍中,一位妇人悲恸地哭喊着
什么都是这天杀的小鬼子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送葬队伍里顿时哭声一片,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史大料一边撒着纸钱,一边用手抹着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什么都是我的老婆啊,你走得好早啊,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吴德庆(吴德庆见状,大手一挥)走,过去看看(说罢,他带头朝着送葬队伍走去)
众人来到送葬队伍旁,吴德庆走上前,一脸和气地问道
吴德庆对不起,打扰了,请问您住在这个城里吗?
什么都是(史大料抬眼打量着吴德庆,一脸无奈)军爷,想抢东西也得找个好地方啊,这儿只有棺材和哭丧棒!
吴德庆别误会,我不是来抢东西的,我们是来打鬼子来的!
什么都是(史大料眼睛一瞪,气不打一处来)打鬼子,骗鬼去吧,要不是你们这群国民党的见了鬼子就跑,这槐阳能成现在这样吗?俺媳妇儿能死得这么惨吗?俺们老百姓养活你们这群兵有甚用啊?还不如养活一群狗!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
潘六斤和胡天禄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脸涨得通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胡天禄(胡天禄怒目圆睁,一把拿起驳壳枪,指着史大料的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敢胡咧咧呀,你要再这么胡咧咧,老子一枪崩了你!
什么都是(史大料毫不畏惧,直直地盯着胡天禄)你打,你打,你打死俺算了,你们这群国民党的就这点儿能耐,打自己人一个顶俩,见了小鬼子你们都是野兔子托生的!
潘六斤(潘六斤更是火冒三丈)老不死的,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什么都是(史大料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俺说错了吗?国民党的见鬼子就跑,把老百姓丢给鬼子,鬼子在咱槐阳城杀人放火,你们这些当兵的也像缩头乌龟一样全跑了,就你们这些当兵的就只会欺负老百姓,有本事去跟小鬼子干啊!
胡天禄(胡天禄气得咬牙切齿)好心当个驴肝肺,槐阳我不打了,眼见着鬼子杀人放火吧,老子走了(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潘六斤也恶狠狠地瞪了史大料一眼,骂骂咧咧地跟着胡天禄走了。
烟绯(烟绯见状,着急地喊道)唉,胡老哥,潘大哥!
吴德庆算了算了,让他俩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老东西的脾气!
什么都是(史大料看了看吴德庆)看这样子你还算明事理啊,真想打鬼子,赶紧进城,真刀真枪跟他们干去,跟俺们磨个甚牙呀!
吴德庆(吴德庆笑了笑)您老这话我爱听,我们这次来就是来跟小鬼子干仗的,可是现在鬼子戒备森严,我们咋进去呀?
什么都是(史大料没好气地说道)那城里再戒备森严你们手里的家伙事是吃素的?
吴德庆话是这么说,我们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得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什么都是(史大料愣了一下,似乎被吴德庆的真诚打动)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想打听这个,早说不就得了嘛!
吴德庆(吴德庆一看有戏,赶紧问道)您老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城里到底有多少鬼子?
什么都是(史大料)后生俺先给你们说一下,这鬼子的人全驻守在城南,每一天他们派着十来个人从城门里进进出出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啊。
吴德庆多谢老乡告知,把你们的良民证借我们用一下。(说着,他往史大料手里塞了一张法币)我们也不能白用,行不?
什么都是(史大料看了看手里的钱,抬头看着吴德庆)后生,你们真想打鬼子?
吴德庆我们这次来就是打鬼子的,不然我们来这儿干啥呢?
什么都是(史大料激动地说)那太好了,俺正愁没本事替俺老婆报仇呢。(说着,他把钱塞回去)钱你拿着,你等着啊(说完,转身走进送葬队伍里)
烟绯(烟绯一脸崇拜地看着吴德庆)庆哥,你的主意可真多啊!
吴德庆嘿嘿,这叫智取,不然你想,咋进去嘛!
孙少安哎,这样,一会儿我,奎子和二狗带着妹子进城!
吴德庆这哪儿行呢?就咱俩去
烟绯(烟绯一听,撅起嘴,不满地说道)俺为啥不能去啊,别门缝里看人,再说俺是山西人,比你们都方便!
吴德庆哎呀,妹子,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留在外面安全些。
烟绯(烟绯嘟着嘴)庆哥,你小瞧人!俺是本地人,进城不会有啥问题,而且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个帮手也好啊!
什么都是(不一会儿,史大料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三张良民证,递给吴德庆)拿去,进城去!
吴德庆谢谢老乡,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在外面接应我们(说罢,便准备离开)
什么都是(史大料赶忙喊道)诶,你还没告诉俺甚时候还给我呢!
吴德庆(吴德庆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放心吧,等我们办完事,一定完璧归赵,再说了,这仗一打把小鬼子赶走了,这张擦沟子的烂纸就没得用了,您说是不是?
什么都是(史大料皱了皱眉)俺看你们进了城也是白搭,你都进不了鬼子的窝里头,咋能了解他们的情况呢?要俺看,俺陪你们一块儿去!
吴德庆(吴德庆有些惊讶)您老还要跟我们一起去?那不是耽误您事儿了吗?
什么都是(史大料一脸严肃)国恨家仇,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俺要亲眼看着你把鬼子干掉,俺才能解气(说完,把身上的丧服脱了扔到地上)
什么都是(这时,老妇人走过来,拉住史大料的手)大料啊,你不能走啊,你媳妇儿还没入土呢!
什么都是(史大料轻轻拍拍老妇人的手)老姐姐啊,你就别管我了,我要是不去,心里窝着火啊,帮他们就是等于帮咱自己,这也是二丫的冤魂显灵,让咱遇见了能打鬼子的兵了,早一天消灭了鬼子,早一天就给二丫报仇,这儿的事儿就托付这些老少爷们和后生们了,姐姐,我走了!
什么都是(老妇人眼中含泪)大料,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史大料坚定地点了点头,跟着吴德庆他们毅然决然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三人乔装打扮,在树林间的小路上缓缓前行。寒风凛冽,他们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吴德庆穿着一件羊皮马甲,内里套着棕色厚棉衣,看起来活脱脱像个庄稼汉,头上还戴了顶狗皮帽;孙少安则披了件深蓝色的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围巾,显得格外朴实;烟绯穿了件粉色的棉袄,外面罩着薄薄的披肩,看起来既俏皮又不失几分可爱。
什么都是(史大料叹了口气)俺老婆家有个弟弟,叫薛喜贵,在西街警所当副所长。那会儿鬼子进了城,所长是个有骨气的汉子,组织了个救城队,领着手底下弟兄们跟鬼子干。可谁承想,俺那没良心的小舅子竟然把人给告发了……
吴德庆(吴德庆顿时火冒三丈)好一个卖国求荣的杂种!这种人简直就是汉奸,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孙少安(孙少安也不由得破口大骂)这狗日的,真他娘丢尽咱山西人的脸!
烟绯(烟绯气得连脸都红了)这种人压根儿就不配做人,简直就是牲口都不如,迟早遭天打雷劈!
史大料指着不远处城墙上斑驳的痕迹,那是一片早已干涸的血迹。
什么都是你们瞅见没?就这儿,十几号救城队的兄弟连同所长,全叫这些畜生给崩了。唉,俺老婆也是太糊涂,听信了她弟那些歪话,说只要当良民日本人就不杀——真是信了这个兔崽子的鬼话才有今天!
吴德庆(吴德庆仰起头)这群畜生!这笔血债,咱迟早让他们用命来还!(他又皱眉问道)对了,那小子现在在干啥子的?
什么都是(史大料啐了一口,满脸嫌恶)别提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自打鬼子来了以后,他直接当了汉奸,还爬上了侦缉队队长的位置。整天带着几个死囚犯替鬼子卖命,抢来的金银财宝全孝敬主子了。这些龟孙子都是他以前抓的,如今倒好,乌龟王八凑一堆儿,彻底成鬼子的走狗了!
吴德庆(吴德庆牙齿咬得咯咯响)这狗东西,老子非亲手宰了他不可!走!
四人一路来到槐阳城城门处,混在排队的老百姓中间等候检查。日军士兵和伪警察正盘查过往行人,气氛紧张。
轮到吴德庆时,伪警察伸出手,语气傲慢
伪军士兵良民证拿出来
吴德庆稳稳递过证件,对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次,又仔细打量他的模样,最后挥挥手
伪军士兵行了,赶紧滚
待吴德庆接过良民证转身入城,孙少安、史大料和烟绯也顺利通过检查。一行人汇合后,缓缓朝城里走去。
大街上的景象冷清而萧索。少数巡逻的日军与伪警察来回穿梭,街上行人低头疾行,不少铺子关了门,偶有几个勉强营业的店铺,掌柜的也是缩在角落,不敢多言语。
孙少安(孙少安悄声感慨)哎呀,没想到这么顺溜就进来了!
吴德庆(吴德庆环顾四周)怪得很,鬼子兵力看着只有几十个,就这么多就把整座城占了。
烟绯(烟绯警惕地扫了一圈,压低嗓门提醒)待会儿碰见汉奸的时候,你可千万别乱开口,满嘴四川腔喊‘老子老子’,容易惹麻烦!
吴德庆晓得了,你放心,我晓得分寸。
冬日的阳光无力地洒在史家肉铺里,铺子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腥味。墙壁上挂着几串腊肠,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切肉的刀具,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吴德庆、孙少安和烟绯坐在有些破旧的凳子上,史大料一边整理着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一边神色急切地对三人说道
什么都是你们三个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去找这个乃求货。来了就按我的主意办,钱的话不用你们操心,只要你们能替我报了仇,宰了这帮小鬼子,我史大料卖房卖地也心甘情愿!
吴德庆(吴德庆赶忙站起身来,和声劝道)老乡,您先别着急,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们!(说着,他拉过一张椅子,热情地招呼道)来,您坐下歇歇!
什么都是(史大料满脸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商量个甚呢,我家里头出了这种事,我哪还有心思跟他们计较那些个弯弯绕绕的!
吴德庆老乡,您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可咱们得讲究个策略,不能硬拼啊。您想啊,这汉奸当狗当惯了,狗性难改,万一您告诉他我们是川军,他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可咋整嘛?
什么都是(史大料几步走到案板前)只要他进了我这间屋子,就容不得他张狂,咱们可以关门打狗。(他拿起两把菜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是好赖不吃,敢吐出一个不字,我就剁了这个杂球货!
吴德庆老乡,您这是要动粗啊!对于汉奸咱们得智取,不能硬来!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烟绯就是,就是,老伯,您听我们庆哥的,我们一定能让您出这口恶气!您别急,慢慢说,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什么都是(史大料斜睨了烟绯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小女娃懂个甚,他这狗东西作恶多端,死了也是应该的(说完,史大料又将菜刀重重地放回案板上)
吴德庆老乡,您先别着急,这事儿急不得。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您说是不是?
什么都是(史大料无奈地坐回椅子上)那你就拿个主意吧!
吴德庆(吴德庆眼睛一转,看向烟绯)绯娃子,我问你,大叔是开啥子铺子的?
烟绯(烟绯眨了眨眼睛)史大叔家是开肉铺的呀!
孙少安(孙少安有些着急地催促道)那你快说,弟兄们还在城外眼巴巴地等着呢!
吴德庆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买大叔一二百斤肉,拿着肉去找这个姓薛的,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成全他了吗?到时候……(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砒霜)
孙少安(孙少安眼睛一亮)好计谋,闹死这群狗日的!
什么都是(史大料也忍不住笑了)后生,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不过对付这种狗东西就得这么干!
烟绯(烟绯脸上带着几分俏皮)庆哥,你这些花花肠子还真多啊(说着,嘟起嘴准备亲吴德庆的脸)
吴德庆(吴德庆轻轻推了烟绯的头一下,得意地笑了笑)嘿嘿,这叫因地制宜,史大叔,你快把肉拿出来吧,咱们赶紧准备准备!
于是,吴德庆和史大料开始忙碌起来,将大背篓装满了新鲜的牛肉。随后,吴德庆和孙少安两人弯下腰,吃力地背起沉重的大背篓,烟绯则轻盈地提着一篮子土豆,和史大料一起朝着薛喜贵所在的侦缉队住所的方向走去。
侦缉队队部的客厅里,布置得非常俗气。一张老旧的麻将桌占据了房间正中央,四周散乱摆放着几把椅子,椅背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刀痕迹。窗台上的几盆蔫了吧唧的植物,早已枯萎发黄。
薛喜贵(薛喜贵坐在麻将桌前,一边搓牌一边吆喝)快点快点!掏钱咧!别磨磨唧唧的!
伪军士兵(一名警察把几张皱巴巴的法币拍到桌上,赔着笑脸道)队长,给您咧!
薛喜贵(薛快活地咧开嘴笑起来)嘿嘿,清一色!看你们谁不服?二饼!自摸!哈哈,胡咧!
伪军士兵(另一名警察苦着脸嘟囔)哎哟,队长,您这手气真个儿是顶呱呱咧(说完,又从兜里翻出一张法币递过去)
薛喜贵(薛喜贵接过钱,眉毛挑得老高)那是自然嘛!就你们这几个笨蛋,想赢我?做梦去吧!手艺差远咧(他一边嘚瑟地抖着腿,一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要不是老子把你们放出牢门,你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抢商铺、盗银号,这些好事少得了咱?
伪军士兵(其余三个警察赶紧点头哈腰地附和)可不是嘛!要没队长您罩着,咱们哪儿能这么舒坦啊!有您在,这槐阳城那就是咱自家的地盘咧!
薛喜贵(听到这奉承话,薛喜贵更加飘飘然)那当然!老子可是日本人跟前的红人!只要跟着我混,保准你们吃香喝辣,个个屁股肥的流油!
伪军士兵(其中一个警察忙不迭地拍马屁)那是那是!日本太君才是咱的活爹,而薛队长您就是咱的亲娘!没您撑腰,咱哪能活得这么滋润?
薛喜贵(薛喜贵翻了个白眼)你个驴日的放啥罗圈屁呢?日本人是你爹,那我岂不是也成了你爹?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真是废物!
伪军士兵(另一个警察见状连忙接茬)对对对!薛队长才是咱的亲爷呀!咱就是您的孝子贤孙,您让往东咱绝不往西,您让站着咱绝不蹲着!
薛喜贵(薛喜贵用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狗东西,就会嘴甜哄我开心!不过——我喜欢!(随即,他又喊起来)来来来,继续玩咧,天黑都不算完!
贾贵(就在这时,贾贵推门进来)队长啊!
薛喜贵(薛喜贵转过头来,懒洋洋地问)咋咧?太君有啥吩咐?
贾贵没,太君没吩咐。是西街您姐夫来了,还带了三个人,说是给皇军送牛肉来的!
薛喜贵(薛喜贵冷笑了两声,不屑地啐了一口)呵,那扫把星居然跑来给皇军送牛肉?怕不是死了婆娘才活明白嘞!走走走,瞧瞧去(说完,他站起身,整了整腰间的皮带,招呼贾贵和其他警察,迈步出了侦缉队队部)
在侦缉队的院子里,地面上有些许残雪。四周的墙壁斑驳破旧,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灰暗的砖石。院子里堆积着一些杂物,显得杂乱无章。
薛喜贵大摇大摆地来到门口,看到史大料带着吴德庆、孙少安和烟绯站在院子里。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
薛喜贵人埋了?
什么都是(史大料微微点头)已经埋了。(他赶忙指着吴德庆和孙少安背上沉甸甸的背篓)这是孝敬皇军的牛肉!
薛喜贵(薛喜贵扫了一眼背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角微微上扬)哟,看不出来啊,你史大料还真是上道啊,还知道给皇军送牛肉了!
什么都是(史大料)我这不是前思后想,心里头一直后悔着呢吗,人都没了,说啥都晚了。今天这牛肉可不是我送的(他转头看向吴德庆和孙少安)是他们这两个乡下维持会的。出殡回来的路上,我瞧见他们背着上好的牛腱子肉,寻思着给铺子里进点货,可他们死活不卖给我,说是维持会安排他们进城给太君进贡的,还跟我打听太君住哪儿,我这不就把他们领到你这儿来了嘛。
薛喜贵上下打量着吴德庆、烟绯和孙少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
薛喜贵嗯,不错,还挺懂事的,你们是哪个乡下来的呀?
吴德庆(吴德庆赶忙低头哈腰)回老总的话,俺们三个是城南张家沟的,前几天刚成立的维持会。(他拍了拍自己背上的背篓)这不,听说太君爱吃腱子肉,俺们就把村子里最好的牛给宰了,巴巴地给太君送来。俺们主事儿的特意嘱咐我们,给太君露一手,做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
烟绯(提着篮子的烟绯也甜甜地笑着)是呀,我们把洋芋蛋蛋都准备好了,想着在你们灶房里做一锅土豆炖牛肉,保管太君们爱吃!
孙少安(孙少安憨厚地笑着)额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牛肉弄来的,正宗的黄牛肉啊!
薛喜贵(薛喜贵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不错,你们几个还挺懂事的。连这乡下来的姑娘家,比老子还会巴结太君啊!(转头看向史大料)大哥,你小子还算有心,你回去好好经营你的铺子,别瞎琢磨了!
什么都是(史大料脸上陪着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好,多谢小舅子提醒,以后我一定好好干,多给皇军送点好东西(心里却暗自骂道)狗汉奸,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薛喜贵好,好!你们三个,跟我进来!
吴德庆、孙少安、烟绯三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乖乖地跟着薛喜贵进了侦缉队队部。
吴德庆、孙少安和烟绯被薛喜贵带到了一个院子的厨房里。这厨房看起来颇为简陋,墙面被烟火熏得漆黑,屋顶的房梁上还挂着些许灰尘和蛛丝。一口巨大的铁锅稳稳地架在灶台上,锅边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凌乱地放着菜刀、案板、锅铲等厨具,每一件都显得陈旧而油腻。
薛喜贵(薛喜贵大踏步走到铁锅旁)这口锅足够大,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里,锅里的肉可要炖得软烂些,等太君们吃饭的时候就送过去。要是表现好了,保准赏你们大洋!
烟绯(烟绯乖巧地拿起一把菜刀,微微低下头,装作羞涩地笑了笑)那可得好好谢谢长官了!
薛喜贵(薛喜贵一脸猥琐地走到烟绯身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姑娘,长得还挺俊俏的嘛!
烟绯(烟绯面露惊慌,装作害羞的样子,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娇嗔道)长官真会开玩笑,奴家可受不起啊!
薛喜贵(薛喜贵见烟绯如此娇羞,心中越发得意)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模样,还挺会勾人的!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好好炖着,炖好了送到侦缉队对面的院子里来(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并顺手关上了门)
见薛喜贵离开,孙少安立刻收起脸上应付的笑容,低声说道
孙少安动手
吴德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迅速从箩筐里取出驳壳枪,小心翼翼地塞进衣兜,动作敏捷且谨慎。孙少安则转身拿起一把香菜,开始仔细地切起来,神情专注。吴德庆走到水缸旁,费力地提起一桶水,“哗啦”一声倒进锅里。接着,他转过身,双手抓起牛肉,放在案板上熟练地切块,刀刃与案板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烟绯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二十份凉拌菜,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吴德庆将切好的牛肉放入锅中,锅里顿时发出“嗞啦”的声响。孙少安在一旁往灶台里添柴,火苗舔着锅底,映红了他的脸。烟绯拿起勺子,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牛肉,眼神专注地盯着翻滚的肉块。
这时候,吴德庆手悄悄伸进衣服里,快速取出一个小纸包。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后,迅速把砒霜倒进锅里,然后用勺子快速搅拌着,让砒霜均匀地融入汤汁中。烟绯心领神会,立刻拿出一个调料包,倒进锅里,试图遮住砒霜可能残留的味道。吴德庆继续用力搅拌着锅里的牛肉,确保每一块肉都能沾上调料。
烟绯拿起一旁洗净的葱段,放在案板上切成葱花。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薛喜贵又走了进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薛喜贵哎哟,你们这是放了什么佐料啊,这么香啊?
烟绯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把葱花撒进锅里,甜甜地说道
烟绯回长官的话,是用茴香、八角、桂皮、香叶、草果等香料煨的,放了点糖提色。
薛喜贵听后迫不及待地凑到锅边,深深地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
薛喜贵嗯,真香啊,我还以为是甚小窍门呢,看来你这小姑娘还挺会做饭的嘛,这下皇军有口福了(说完,他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厨房)
吴德庆看着薛喜贵离开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烟绯则迅速把土豆倒进锅里,继续搅拌着,让土豆和牛肉一起炖煮,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名日军少尉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
日军军官吆西,香香的干活!
吴德庆(吴德庆三人见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太君好!
日军军官(日军少尉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你们滴,大大的好!皇军滴,大大滴喜欢(说着,便伸出手急不可耐地要去掀锅盖)
吴德庆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拦住日军少尉,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吴德庆太君,太君,这牛肉还在炖着呢!
日军军官(日军少尉顿时不悦)八嘎!滚开(说着,更加用力地伸手去掀锅盖)
吴德庆丝毫不敢怠慢,依旧陪着笑,一边作出啃鸡腿的动作,一边指着锅里的牛肉说道
吴德庆太君,太君,别急啊,您看这牛肉还没炖好呢,现在吃(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嚼不烂的干活,吃了会拉稀摆带的干活!
日军军官(日军少尉似乎被吴德庆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哟西,你的,幽默的干活(说完便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厨房)
吴德庆赶紧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孙少安端着一个瓷盆,匆匆走过来。
孙少安把它盛起来
吴德庆和烟绯立刻围到锅旁,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炖煮得香气四溢的土豆炖牛肉盛到瓷盆里。
又过了一会儿,日军少尉带着一名日军伍长和两名日军士兵再次走进厨房。
日军军官(日军少尉满脸期待)吆西!
吴德庆三人赶忙再次点头哈腰,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容
吴德庆太君,牛肉已经炖好了,请慢用(吴德庆将一盆牛肉稳稳地端到桌子上)
五名日军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桌前,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日军军官(日军少尉看着吴德庆)你滴大大滴好,皇军大大滴喜欢(说完,日军们纷纷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吴德庆三人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装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名日军士兵突然双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大声叫了起来
日军士兵この牛肉は問題がある。(这牛肉有问题)
日军士兵(紧接着,另外一名日军士兵也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道)俺の腹痛も治らない!(我的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日军少尉和其他两名日军也相继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惊恐。
吴德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强忍着笑意。最终,四名日军士兵脑袋一沉,瘫倒在桌子上。
吴德庆(吴德庆走上前,拍了拍日军少尉的脸,假意喊道)太君,醒醒,醒醒!
日军少尉趴在桌子上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吴德庆(吴德庆冷笑一声)叫你吃,吃,吃不死你,一群贪嘴的家伙,这下可好,都成软脚虾了,把尸体藏起来!
烟绯和孙少安立刻七手八脚地帮忙,费力地把四具尸体藏进柜子里。突然,烟绯不经意间看向窗户,脸色一变。一名警察向厨房走来。
伪军士兵太君
说着,烟绯迅速拿起菜刀,孙少安也顺手拿起擀面杖,紧张地盯着门口。
吴德庆(吴德庆连忙伸手拦住他们)我去把他弄走(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走过去打开门)
伪军士兵我问你一下,一木太君他们呢?
吴德庆(吴德庆装作一脸茫然)啊?一木太君?太君没在厨房啊!
伪军士兵没在?可他们不是进厨房了吗?
吴德庆(吴德庆灵机一动,伸手随便指了个方向)啊,他们从那边绕过去上茅房去了!
伪军士兵怪不得,谷口太君还让我问呢,赶紧的上饭上菜,太君等急了!
吴德庆(吴德庆连忙陪着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好好,烦请您和太君说一声,我们马上就送过去(心里却暗自骂道)狗日的,等着瞧!
警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吴德庆(吴德庆回到厨房)走走走,给这群狗日的送炖牛肉去!
烟绯和孙少安迅速用托盘端着土豆炖牛肉和凉拌菜,跟着吴德庆一起走出厨房,朝着侦缉队对面的院子走去。
在城门外,胡天禄带领的川军士兵们隐匿在树林中,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寒风凛冽,他们的呼吸在冷冽的空气中化作缕缕白雾,仿佛大地也在屏息凝神。
胡天禄(胡天禄压低声音)你们几个都给老子听好了,一会儿里头有任何动静,咱们立刻行动,不能有一点耽搁!
李长生胡副营长,营长他们咋还没出来呢?是不是……是不是出啥岔子了?
胡天禄别急,营长他们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位置,静候命令!
潘六斤副营长说得对,但老这么干等着,心里真他娘的没底啊。要是再没动静,我怕兄弟们都要冻僵了。
叶嘉明少说些丧气话!咱们是军人,守的是责任,不是自己的胆子大小。再说了,以营长的脑壳子,还能出啥大乱子
张四福守吧,总不能丢下兄弟们先撤。我就盼着营长快点出来,这一冻一熬,简直比打仗还折磨人。
冬日的午后,寒风凛冽,大院子里显得格外冷清。七十名日军士兵分成七组,每十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院子的地面是粗糙的青石板,久经踩踏,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光滑。四周的墙壁足有两人多高,墙头插着几面膏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吴德庆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一踏入便看到院子里坐满了日军士兵。吴德庆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端着托盘朝着日军士兵走去,脚步尽量平稳,不让人看出破绽。烟绯和孙少安也紧紧端着托盘,神色紧张地跟在吴德庆身后。
三人走到日军士兵中间,开始分菜。吴德庆将凉拌菜和土豆炖牛肉依次分给面前的日军士兵,动作看似自然,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烟绯和孙少安也分别给其他日军士兵分发着菜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日军士兵们看着眼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食,馋得直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但出于对长官的敬畏,他们还是强忍着,等待着长官的命令。终于,日军中尉一声令下
日军军官動き出す!
日军士兵们如饿狼一般,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含糊的赞叹声。
吴德庆三人站在一旁,微微低头,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可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笑意。三人心里都在暗自偷笑,就等着看这些日军的下场。
突然,一名日军士兵双手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在一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们纷纷丢下筷子,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呼喊。
日军中尉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
吴德庆(吴德庆故作惊讶)哎呀,太君,咋了这是?
日军军官(日军中尉捂着肚子,愤怒地瞪着吴德庆)八嘎,你们的牛肉滴,有毒!(说完,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吴德庆(吴德庆装作一脸无辜)太君,您可不能冤枉我们啊,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牛肉也是上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日军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吴德庆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得意不已,暗自想道
吴德庆这回可真是天助我也,这些小鬼子死得太痛快了
孙少安和烟绯也强忍着笑意,眼神中满是兴奋。
烟绯庆哥,你可真够行的,用一锅牛肉把院子里的鬼子全给毒死了!
吴德庆这算什么,不费一枪一弹就干掉了七十多个鬼子,还省得我们动手了!
就在这时,薛喜贵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满脸堆笑地说道
薛喜贵太君,吃的还好吗?(可当他看到满地的尸体时,愤怒地喊道)唉,你他妈的居然敢害死皇军(说着,他迅速从腰间拔出驳壳枪)
烟绯眼疾手快,看到剩下的半盆牛肉汤,毫不犹豫地抄起盆子,将滚烫的牛肉汤泼在薛喜贵脸上。薛喜贵被烫得“啊”地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脸,在原地痛苦地跳脚,嘴里大喊着
薛喜贵(随后转身拼命地跑,边跑边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杀太君了!
吴德庆(吴德庆焦急地说道)不好,这家伙要引来更多的鬼子,快撤!
烟绯和孙少安闻言,迅速捡起地上的三八式步枪和靠在桌上的大正十一式,紧跟在吴德庆身后,一起往院子外跑去。
吴德庆三人刚跑到院子外,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带头的日军士兵牵着一条凶猛的狼青,其余七名日军士兵端着枪,神色紧张地紧随其后。
吴德庆三人在大街上拼命地跑着,街上的百姓们见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有的百姓惊慌失措地躲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有的则吓得四散逃窜,街道上瞬间一片混乱。
吴德庆三人头也不回,身后传来日军士兵的呼喊声
日军士兵止まれ!
吴德庆三人一路狂奔,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道里回荡。他们跑到巷道的转角处时,两名日军士兵如鬼魅般追了过来。
吴德庆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迅速从衣服里拔出驳壳枪。他双手稳稳地握住枪柄,微微下蹲,瞄准那两名日军士兵。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两名日军士兵瞬间中弹,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在石板路上缓缓蔓延开来。
剩下的日军士兵听到枪声,脚步愈发急促,朝着这边涌来。吴德庆来不及多想,转身继续奔跑,烟绯和孙少安紧紧跟在他身后。
孙少安端着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一边跑一边迅速转身。他咬紧牙关,稳稳地扣动扳机。“哒哒哒”三声枪响接连响起,三名日军士兵顿时被子弹击中,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剩下的三名日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惊慌失措地转身,躲到了墙角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吴德庆三人见状,也停下了脚步,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那三名日军士兵藏身的墙角。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巷道。
突然,一名日军士兵小心翼翼地把头探了出来,想要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吴德庆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枪。伴随着“砰”的一声,那名日军士兵的脑袋瞬间中弹,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倒了下去,鲜血从他的额头汩汩流出。
另外两名日军士兵听到同伴的惨叫,吓得缩在墙角,再也不敢露头。
吴德庆三人见此情形,知道不能久留,转身再次飞奔起来。他们在巷道里左拐右拐,脚步匆匆,仿佛一阵疾风掠过。
此时,在槐阳城外,寒风呼啸,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胡天禄听到城内传来的枪声,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喊道
胡天禄是枪声,营长的佳音!(说着,他迅速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大声下令)开始攻城!
槐阳城内的日军士兵和伪军们听到这激烈的枪声,脸色骤变,纷纷慌乱地拿起武器,准备进行防御。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紧张,匆忙在城墙上、城门边各就各位。
而川军士兵们听到命令后,士气大振。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槐阳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震得颤抖起来。
然而,另一边的日军宪兵队办公室内,气氛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屋子里四名日军士兵正警惕地站岗,而薛喜贵则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牛肉汤烫伤的脸。他的动作僵硬,神情复杂,目光时不时瞟向房间中央那个踱步的身影——那位日军大尉。
日军军官(日军大尉停下脚步,冷冷地开口)このように、私達の情報員が得た情報はとても正確で、中国の川軍、確かにすでに槐陽城の外に迫って、彼らは何人かのコックを派遣して死を冒して私達のここに潜入して、私達の虚実を探るためで、私達は2つの中隊が南方の戦場を支援するために転勤されて、ただ私に1つの中隊を残して、残念ながら、すべて毒を投げられて死んで、この空城計も歌えないようだ。(照这样看来,我们情报员所取得的消息非常准确,中国的川军确实已经逼近槐阳城外。他们派出了几个厨子冒险潜入这里,目的是刺探我们的虚实。现在,我们的两个小队已经被调往南方战场支援,只剩下一个小队留守。可惜的是,这些人全都被下了毒,连‘空城计’也唱不下去了……)(他转身看向通讯兵)早く密令を出して、敵が包囲攻撃を防ぐために、すぐに撤退しなさい!(快发密令,为防止敌人包围攻击,立即组织撤退)
日军士兵(日军通讯兵迅速应答)是
随着一阵急促的操作声,电台开始咔哒作响。
只见日军大尉转身走进内室,似乎毫不留恋这间充满压抑气息的办公室。薛喜贵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从对方的动作和紧张的氛围中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他连忙追上前,试探性地问道:
薛喜贵诶,太君,您这是要撤退吗?那三个厨子还没抓呢!
薛喜贵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两名日军士兵,发现他们也开始收拾东西。他顿时慌了神。
此时,外面院子里的其他日军士兵们正匆忙收拾行李、文件等物,整个驻地陷入一片混乱与喧嚣之中。薛喜贵再也按捺不住,跑到办公室门口喊道:
薛喜贵太君,你们不能丢下我啊!
他鼓起勇气冲进屋里,拉住日军大尉的袖子,几乎是哭丧着脸哀求:
薛喜贵太君,您要是走了,我们侦缉队该怎么办呢?没太君的庇护,我们可没好日子过啊!
日军大尉皱眉瞥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简短回了一句:
日军军官薛桑,马上回去,立刻解散你的侦缉队,让你的弟兄尽快离开槐阳城,否则的话,如果国军打进城内,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言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薛喜贵我的妈呀……
随即,他转身撒腿狂奔,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城外,伪警察早已被吓得四散而逃,只剩下十五名日军士兵把守槐阳县城的城门。三百名川军战士如潮水般冲了过来,当他们望见那寥寥无几的守卫时,士气瞬间高涨,眼中燃起了必胜的火焰。
胡天禄(胡天禄高举驳壳枪,振臂一呼)上!直奔槐阳县城!
国军士兵(众将士齐声呐喊)杀啊!
面对呐喊冲锋的川军,十五名日军士兵迅速端起步枪,试图用枪声阻挡这场汹涌的洪流。密集的子弹呼啸而来,川军战士们俯身躲避,脚下却未曾停顿片刻,依旧向前猛扑。硝烟弥漫中,双方短兵相接,惨烈的搏斗随即展开。
八名日军士兵在白刃战中被川军的刺刀狠狠捅倒,鲜血染红了城门前的土地;剩下的七人试图反击,却被川军猛烈的乱枪扫射当场毙命。短短数分钟,槐阳城的城门宣告易主。胡天禄带着部队迅速冲进城内,动作迅猛如猎豹捕食,他们径直杀向日军军营、宪兵队和岗楼,将城中的敌人一一肃清。
东街方向传来川军战士震耳欲聋的冲杀声。
张四福一连的冲啊
张四福大喝一声,怒目圆睁,手中的步枪喷吐出复仇的火舌。枪声、惨叫声与喊杀声交织成一片,在空气中激荡开来。硝烟的味道愈发浓烈,每一次枪响都意味着一个新的生命陨落。战场混乱无比,却充满了坚定的决心与不屈的意志。
随着最后一声枪响,战斗终于趋于平静。川军以雷霆之势完全占领了槐阳城,将日军彻底赶出了这片土地。这一仗,不仅展现了川军战士们英勇无畏的精神,更让他们在逆境中迸发出顽强拼搏的力量。他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也为那些饱受苦难的百姓重新点燃了希望的曙光。
此时,胡天禄带领一支精锐小队从城门冲入,迅速击毙了几名撤退中的日军士兵。川军士气如虹,紧追不舍,步步紧逼,将残存的敌军逼入绝境。他们的脚步踏过血与火的洗礼,每一步都昭示着胜利的临近。
与此同时,侦缉队队部门口,三十名伪警察整齐地排成一列。
薛喜贵(薛喜贵站在台阶上)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槐阳城内的太君奉命撤离了,全都转移到其他县去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不安和困惑。
伪军士兵“啊?”有人忍不住惊呼,”这小鬼子怎么说撤就撤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薛喜贵弟兄们,事情明摆着呢,太君一走,这维持治安的侦缉队也就树倒猢狲散了,没存在的必要了。大伙儿各奔东西吧!
伪军士兵(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这也太突然了吧!”“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真回家种地吧!”
薛喜贵都别慌!听我说!(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咱们当差,不就是图混口饭吃吗?可现在国军已经收复了槐阳城,这还是国民政府的天下!国军进来了,他们还是需要咱们维持治安的!
伪军士兵(伪警察们渐渐冷静下来,一些人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没错……没错,薛队长说得对!饭总归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挣的!
薛喜贵(薛喜贵点了点头,表情松懈了几分)侦缉队解散了,但警所还得继续运作。愿意留下的,到我这儿重新登记一下(说着,他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夕阳余晖之中)
身后传来嘈杂声。那些伪警察纷纷摘下胳膊上的太阳旗臂章,狠狠扔在地上。
伪军士兵(警察们骂骂咧咧间,他们四散而去)“什么事啊,跑得倒快!他奶奶的,去他妈的小日本!草!”“老子大半辈子伺候鬼子,结果落这么个下场。”
第二天清晨,槐阳城街道旁的老百姓站成一排,等待着进城的川军。在这群人中,唯有薛喜贵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站在最前头,神情竟然比昨夜多了几分肃穆。
忽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薛喜贵(薛喜贵高声喊道)来了!来了!,国军兄弟们来了,大家欢迎!快点炮!快点炮!
随着他的招呼,鞭炮声响彻云霄,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随之爆发。身穿八路军军服的吴德庆与披着羊皮马夹的胡天禄走在队伍前列,孙少安、张四福、杨德贵等人紧随其后。川军战士们精神抖擞,步伐坚定地踏入槐阳城。
薛喜贵郑重地敬了个礼,目光却注意到身旁的一位老人正低声嘀咕:“薛所长,我记得鬼子进城时也是你带头挂鞭放炮的,怎么今天又给国军放炮了?”
薛喜贵(薛喜贵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日本人来了都得放,更何况这是咱自个儿家的兄弟,更要多放几鞭啊!去去去!
百姓们的欢呼更加热烈了,一张张久违的笑颜洋溢在人群中。川军战士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等到士兵们正式进入槐阳城,街巷的墙上早已贴满告示:战时纪律、重建秩序、严打汉奸……每一句话都像是敲击人心的警钟。薛喜贵缓步走过这些告示,摇了摇头,最终默然离开,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