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和龙涎香像两条毒蛇，在狭小的空间里死死缠住于衍的四肢百骸。顾清的犬齿还嵌在他的颈脉上，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混着那里渗出的深色血液，融成一种诡异的淡金色。
于衍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烧红的铁笼，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尤其是后颈那个月牙形的伤疤，此刻正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当年被抱出去的……”顾清的声音混着血沫，温热的气息喷在于衍的耳畔，带着致命的诱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于衍猛地睁大了眼睛。七岁时的画面像潮水般涌进脑海——校医室里，小小的他捂着膝盖嚎啕大哭，顾清笨拙地给他贴创可贴，指尖残留着和他后颈如出一辙的龙涎香。还有母亲永远排得满满的值班表，顾清的名字总是赫然出现在夜班那一栏。
“所以……你根本不是Omgea？”于衍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他一直以为顾清是个需要被保护的Omgea，所以每次打架都会下意识地将他护在身后，每次易感期都会拼命克制自己的信息素，怕吓到他。
顾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满足感。他微微松开牙齿，舌尖舔过于衍颈间的伤口，引来于衍一阵战栗。
“你觉得呢，小狐狸？”顾清的手指抚上于衍后颈的月牙形疤痕，轻轻摩挲着，“这个标记，可不是一个Omgea能留下的。”
于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七年，整整七年！他把顾清当成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人，却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潜伏在他身边的毒蛇！
“你这个骗子！”于衍猛地发力，一把将顾清推开。顾清踉跄了几步，腰侧的伤口被拉扯，疼得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于衍趁机拔出插在墙上的防暴叉，尖锐的叉尖直指顾清的胸口。他的眼睛红得吓人，玉兰花味的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带着狂暴的怒意，与顾清身上龙涎香的Enigma信息素狠狠碰撞。
空气中仿佛炸开了无数无形的闪电，两股强大的信息素相互撕咬、吞噬，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好几度。
“骗子？”顾清低笑一声，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找到了最完美的猎物，“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于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握着防暴叉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了七年，每天给我注射不明液体，用学生会特权篡改全校AO名单，屏蔽我所有求爱信号……这些都是为了我？”
“当然。”顾清向前走了一步，丝毫不在意那指着他胸口的防暴叉，“你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如果不是我在暗中帮你挡掉那些烂桃花，帮你‘处理’掉那些想对你不轨的Alpha，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地当个校霸，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
“我的事不用你管！”于衍怒吼道，防暴叉又往前送了送，尖端几乎要碰到顾清的皮肤。
顾清的眼神沉了沉，身上的龙涎香信息素突然变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不用我管？于衍，你后颈的这个标记，已经注定了我们这辈子都分不开。我是你的Enigma，你是我的Alpha，这是命中注定！”
“去你妈的命中注定！”于衍再也忍不住，挥起防暴叉就朝顾清砸了过去。
顾清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伸手抓住了于衍的手腕。他的力量大得惊人，于衍只觉得手腕一麻，防暴叉差点脱手。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狭小的空间里，拳脚相加，信息素翻腾。于衍凭借着常年打架的经验，动作迅猛而狠辣，招招直击要害。但顾清的身手却同样不差，而且他对于衍的招式了如指掌，总能提前预判，轻松化解。
砰！两人的拳头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于衍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后退了两步。顾清也不好受，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于衍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清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顾清抹掉嘴角的血，眼神幽暗地看着于衍：“因为我研究了你七年，小狐狸。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你明天早上起床会先伸哪只脚，我都知道。”
这话让于衍不寒而栗。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觉得一阵恐惧。这七年来，顾清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一个精心饲养的宠物？还是一个任由他操控的玩具？
“顾清，你到底想怎么样？”于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清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疯狂的占有欲。“我想怎么样？我只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于衍。做我一个人的Alpha，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他说话间，突然动了。动作快如闪电，于衍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按在了墙上。顾清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浓郁的龙涎香信息素，几乎要将他融化。
“放开我！”于衍挣扎着，但顾清的力量实在太大，他的双手被牢牢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顾清的脸离他很近，近得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疯狂的火焰。“放开你？然后让你去找别的Omega吗？于衍，你休想！”
他的手指猛地撕开于衍的衬衫，露出胸膛上淡色的疤痕。那些都是于衍打架留下的印记，每一道疤痕的来历，顾清都清清楚楚。
“这些疤，都是为了别人留下的，对不对？”顾清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指尖划过那些疤痕，带着冰冷的触感，“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勇，很像个英雄？”
于衍咬紧牙关，没有说话。他知道顾清在故意激怒他，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我，于衍。”顾清用手指捏住于衍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于衍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他看着顾清眼中的疯狂和执念，心里一阵混乱。有恨，有愤怒，有背叛感，但……似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毕竟，这七年的“友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我……”于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衍和顾清同时看向门口，那里已经被掉落的石块和杂物堵住了大半。
“我们被困住了。”于衍的脸色一变。
顾清却像是毫不在意，他甚至还笑了笑，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于衍的鼻尖。“这样也好，于衍。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谁也分不开我们。”
他的眼神太疯狂，于衍看得心里发毛。他猛地用力挣扎，想要摆脱顾清的控制。“你疯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我妈还在外面！”
提到母亲，顾清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疯狂的状态。“你妈？于衍，你现在还想着她？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分开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于衍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顾清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低下头，吻住了于衍的唇。
那是一个充满了血腥味和侵略性的吻。顾清的牙齿用力撕咬着于衍的嘴唇，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于衍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
玉兰花味的Alpha信息素和龙涎香的Enigma信息素在这个吻中彻底爆发，交织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人彻底吞噬。
于衍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他能感觉到顾清的舌尖撬开他的牙齿，蛮横地闯了进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浓郁的血腥味，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恨，忘记了愤怒，忘记了背叛，只剩下一种原始的冲动和本能。他甚至迎合般地伸出了舌头，与顾清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砰！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天花板上掉落，砸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
这个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于衍的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用力推开顾清，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混乱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顾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于衍。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于衍喘着粗气，嘴唇又红又肿，上面还残留着顾清的齿痕和血迹，“顾清，你给我清醒一点！我们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顾清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脸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出去？然后呢？你还是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不知道！”于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至少我们现在得活下去！你想死在这里，我不想！”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被防暴叉刺破的墙上。那里似乎有一个松动的砖块。他挣扎着跑过去，用力踹了踹那块砖。
“这里也许能出去！”于衍惊喜地喊道。
顾清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他也走了过去，帮着于衍一起踹墙。
两人合力之下，墙上很快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钻出去。外面传来了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你先出去。”于衍看了一眼顾清受伤的腰侧，说道。
顾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弯腰钻进了洞口。
于衍紧随其后，也钻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清新而自由，与里面的压抑和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消防员和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将他们两人带到了救护车上。
躺在救护车上，于衍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一片混乱。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顾清，顾清正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巴掌印照得格外清晰。
于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场纠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只知道，从他撞见解开顾清往抑制剂里注射不明液体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他和顾清之间的命运，也早已在七年前那个分化夜，被那个月牙形的标记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救护车呼啸着穿过校园小径，于衍盯着顾清脸上那道逐渐泛红的巴掌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指骨还在隐隐作痛。这个认知让他后颈的月牙疤又开始发烫，像有枚烧红的硬币正死死摁在皮肉上。
"你的抑制剂。"顾清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像揉皱的锡纸，"第三格抽屉，蓝色标签。"
于衍愣住。车窗外掠过歪斜的宣传栏，学生会招新海报上顾清的照片还在冲他笑，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质校徽。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剜进掌心——那 Omega 专用抑制剂，他每天睡前都会看到顾清注射。
医护人员掀开车帘的瞬间，消毒水味道劈头盖脸浇下来。顾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腰侧渗出的淡金色血液顺着指缝滴在担架上，洇出细碎的光斑。这个动作让于衍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同样是这样滚烫的触感，那个声称自己怕打雷的"Omega"非要挤在他的单人床上。
"别碰他！"于衍挣开手时，发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地翻涌。玉兰花的清冽气息撞在车厢壁上反弹回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顾清被抬下车时突然低笑出声，血沫顺着唇角滑进锁骨凹陷："今晚的月亮，很圆。"
医院走廊被白炽灯照得惨白。于衍坐在候诊区塑料椅上，袖扣蹭过手腕留下的红痕时，脑子里轰然炸开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分化夜。他记得满地碎玻璃，记得母亲实验室里打翻的培养皿，记得顾清后颈突然浮现的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烙印。
"于同学？"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递来水杯，胸牌上"苏研究员"三个字让于衍的喉结骤然收紧。这是母亲最信任的助理，此刻她眼底的慌乱根本藏不住，"你母亲...正在抢救。"
保温杯砸在水磨石地面的瞬间，顾清被推进手术室的身影恰好晃过走廊尽头。于衍看见他被担架带起的袖口下，小臂内侧纹着排极小的字——不是纹身，是某种用手术刀刻出的字符。这个发现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当年顾清声称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痕，原来根本是...
"七年前的事故报告是伪造的。"苏研究员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母亲发现了Enigma的觉醒规律，顾清他..."
手术室红灯亮起的嗡鸣声中，于衍突然想起顾清昨天注射抑制剂时的反常姿态。往常都是打在手臂，昨天却精准地对准了后颈。而现在，他后颈那个月牙形伤疤正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顺着血液爬出来。
急诊室外的电子钟跳到00:00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母亲倒在实验室的地上，白大褂被淡金色的液体浸透，她摊开的掌心握着半枚断裂的银质校徽。
走廊自动门突然滑开，晚风裹着浓郁的龙涎香涌进来。于衍猛地回头，看见顾清靠在墙角，病号服领口敞开着，腰侧的纱布正渗出点点金光。他手里把玩着枚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我教过你怎么注射抑制剂。"顾清的笑容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诡异，"还记得剂量吗？小狐狸。"
于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玉兰花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终于明白顾清每天注射的根本不是抑制剂，而是某种能抑制Enigma信息素的阻断剂。而现在，随着校医室坍塌时顾清腰侧的出血，那层伪装彻底碎裂了。
"我母亲在哪？"于衍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清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母亲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在搬运培养皿，淡金色的液体在容器里泛着诡异的光。"你该关心的是自己，于衍。"他向前一步，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压倒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你的第一次Enigma发情期，就要来了。"
电子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所有屏幕同时切换成雪花状。顾清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成纯黑色，他舔掉唇角的血迹，动作和七年前那个雨夜如出一辙："还记得分化夜我跟你说什么吗？"
于衍的手机突然自动亮起，屏保照片里两个少年勾着肩笑得灿烂。那是高二运动会拍的，顾清站在他右边，左手腕上缠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绳。当时他以为那是友情的象征，现在看来...
"我说，"顾清的声音突然贴在耳边，带着滚烫的气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急诊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于衍感觉到顾清的手指抚上他后颈的月牙疤，然后是针尖刺破皮肤的刺痛。某种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椎缓缓流淌，所过之处燃起燎原大火。
"这才是真正的抑制剂。"顾清的笑声带着回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你逃不掉了。"
于衍想反抗，四肢却突然失去力气。他眼睁睁看着顾清拿出手机，屏幕光照亮对方眼中疯狂的笑意。照片上母亲实验室的培养皿正在一个个破碎，淡金色的液体汇成小溪，在地面上画出某种诡异的符号——和顾清小臂内侧的字符一模一样。
"你母亲总想把你藏起来。"顾清的手指划过他的喉结，"但Enigma注定要互相吸引，就像月亮追逐太阳。"
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苏研究员的惊呼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于衍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顾清的脸和七年前那个雨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后颈的月牙疤像是活了过来，正顺着脊椎缓缓向上爬行。
"别怕。"顾清的吻落在他的唇角，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发情期结束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于衍听到最后一句话，混着救护车远去的鸣笛声：
"毕竟，我们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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