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招聘

柯棋盯着手中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纸面上"永恒邮局"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他不记得自己投递过这份简历。

"可能是海投太多了吧。"他自言自语道，拇指摩挲着通知书边缘——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锯齿状痕迹，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缺口。

毕业三个月，二十七份简历石沉大海后，这份突如其来的录用通知来得正是时候。尽管"邮差"这个职位听起来有些过时，但薪资待遇意外地优厚。

通知书背面用极小的字体印着地址：灰巷44号。柯棋在手机地图上搜索这个位置，屏幕上显示出一片模糊的灰色区域，介于两个行政区划之间，像是城市地图上的一道疤痕。

第二天清晨，柯棋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灰巷比他想象的还要隐蔽——夹在两栋摩天大楼之间的狭窄通道，阳光几乎无法触及。巷子深处，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突兀地矗立着，暗红色砖墙上爬满深色藤蔓，"永恒邮局"的黄铜招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柯棋推门而入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邮局内部出奇地安静，与门外城市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大厅里排列着古老的木质柜台，天花板高得令人眩晕，悬挂着一盏巨大的黄铜吊灯，灯罩内不是电灯，而是摇曳的烛火。

"柯棋先生？"一个柔和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柯棋转头，看见一位穿着深绿色制服的女性站在服务台后。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柯棋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却感到一阵眩晕。

"请不要直视我们的脸。"女人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这是邮局的第一条规定。"

柯棋迅速移开视线，只敢看着对方胸前的名牌：林主管。

"抱歉，我不知道..."

"新人都不知道。"林主管打断他，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劳动合同和员工守则。特别提醒你，守则必须严格遵守，任何违反都会导致...严重后果。"

柯棋翻开员工守则，第一页用加粗字体印着几条基本规则：

【永恒邮局员工守则（基础部分）】

1. 工作时间：早8点至晚5点，严禁迟到早退。

2. 禁止直视同事或客户的面部。

3. 邮局分为A、B、C三个区域，新人仅限在A区活动。

4. 13号信箱每日下午3点会出现，必须在3:15前将其中的信件取出并处理。

5. 任何情况下不得打开标有红色封印的信件。

6. 午夜后不得留在邮局内。

7. 如果听到地下室传来铃声，立即停止手头工作，保持静止直到铃声结束。

柯棋抬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林主管已经不见了。柜台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人站在那里。只有一份工牌留在台面上，上面印着他的照片——一张他从未记得拍过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邮局制服，表情严肃得陌生。

"这地方不对劲..."柯棋喃喃自语，却还是戴上了工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