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岔路口(三)

接下来的两周，邓佳鑫和左航陷入了微妙的冷战。他们仍然会在必要的工作场合交流，但那种轻松的默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公事公办的客气。

更让邓佳鑫心烦的是，南山国际的开放日正好与哥伦比亚大学项目面试同一天。他最终选择了参加面试，却忍不住想左航会如何选择。

面试当天，邓佳鑫在行政楼走廊遇到了同样正装出席的左航。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起来严肃而专业。

"加油。"擦肩而过时，左航低声说。

邓佳鑫愣了一下，点点头："你也是。"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当邓佳鑫走出会议室时，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但这份好心情在看到左航和校长在走廊尽头热络交谈时瞬间消散。校长拍着左航的肩膀，表情欣赏而亲密。

邓佳鑫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也许左航早就内定了？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回到办公室，他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信封——南山国际学校寄来的，里面是正式的工作邀请函，薪资数字让她瞪大了眼睛。同时还有一条短信：【邓老师，考虑得如何？我们很期待您的加入。】

邓佳鑫把信封塞进抽屉，却看到左航从教务处方向走来。他迅速拿起教案假装专注，但左航只是经过他的办公桌，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那天下午，邓佳鑫找周明远谈了话。男孩瘦削苍白，眼神躲闪，回答问题都是单音节词。当邓佳鑫委婉地问起他手臂上的伤痕时，他猛地拉下袖子，整个人绷得像张弓。

"只是摔的。"他生硬地说，"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邓佳鑫无奈地放他离开，但心里更加担忧。放学后，他决定去找左航商量，毕竟学生的健康比他们的冷战更重要。

数学组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邓佳鑫刚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陈老师的声音："...哥伦比亚那边已经给了初步同意，就等校长签字了。左老师，恭喜啊！"

邓佳鑫的手僵在半空。

"谢谢。"左航的声音平静如常，"不过最终结果还没公布。"

"嗨，就是走个形式！校长那么器重你。"陈老师笑着说，"对了，南山国际那边你怎么打算？他们开的条件可不低啊。"

"我拒绝了。"左航简短地回答。

"什么？为什么？"

"我更喜欢公立学校的教育理念。"停顿了一下，左航补充道，"而且...这里有我重视的人和事。"

邓佳鑫的心猛地一跳。他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胸口这么闷？如果左航获得了哥伦比亚的机会，而他留在这里...或者反过来？

他悄悄离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操场上，几个学生在打篮球，欢笑声在夕阳中回荡。邓佳鑫坐在看台上，掏出手机，盯着南山国际发来的那条短信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