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在一家高级娱乐会所的包厢找到了樱井真绪。
凌乱的酒瓶、狂欢后的彩带、满桌的蛋糕渍,看着满地狼藉,兰脚步艰难的走进包厢,屋内脏乱到几乎无法下脚,走到还算干净的沙发前,看着闷头灌酒的樱井真绪,她的眼里闪过担忧。
樱井真绪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兰知道她平时做事很有分寸,自尊心极强,不会轻易像现在这样失态,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樱井真绪看着面前的黑影无动于衷,她大口灌下啤酒,眼含醉意,兰看着有些神智不清的女孩,上前两步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真绪,发生什么事了?”
“兰?”好像终于认清眼前的人是谁,女孩扑进兰的怀里大哭,“兰,我好难受,我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樱井真绪的青梅竹马名为上川拓真,今天是他的生日,上川拓真的一众校友包了包厢给他庆生,一起来的还有樱井真绪。
前段时间上川拓真来找过樱井几次,女孩嘴上说的强硬,但看到上川拓真坚持不懈的样子,内心的坚冰却在逐渐融化,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今天又是上川拓真的生日,樱井自然早早打扮一番来到包厢。
期间的气氛倒也融洽,樱井在众人起哄中小脸微红的看向上川拓真,男孩却在这时接到一个电话。
起身去包厢外接电话的上川拓真回来后神色匆忙,对众人表示自己的医学实验出了点问题后匆匆离开包厢,留下呆滞的樱井和尴尬的一众校友。
生日的主角走了,众人都不好再留在包厢,先后告知樱井后尴尬的离开了。
很快,整个包厢只剩下女孩一人,素日什么都不放心上的樱井看着空荡荡的包厢再也忍耐不住,尴尬、难堪、失望、心酸,各种复杂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一直都这样,我行我素从不照顾别人感受,医学就像他的第二生命,当初我就是因为他太过专心准备东都医大的考试,严重忽视我才跟他分手,我承认当时有些任性,可看到他眼里只有医学没有我的样子真的难受,分手后我也没打扰他,天真的以为是不是他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就会回头看看我,结果那次在游乐场本来玩的好好的,他一接电话直接走掉,这次生日也是……”
兰心疼的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樱井,将抽泣的女孩揽入怀中,小手轻拍她的肩膀。
“我没希望他满眼都是我,可至少在他心里能给我留一点位置,你不知道他走后那些人怜悯的目光,就好像我是个笑话,我樱井真绪才不需要他们可怜我……”
兰捋了捋女孩因喝酒出汗打湿的发丝,伸手在桌上给她抽了张纸巾。
“我知道我很可笑,总在他实验时吃一些莫须有的飞醋,生气生的莫名其妙,他不会哄人,这次保证下回再犯,久而久之我都习惯了,我选择学医是因为想和他有更多共同话题,我拼命融入他的世界,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知道我任性,可女孩子自私一点不行吗,难道我只能在原地等他回头吗……”
兰有节奏的小手顿住。
是啊,她也曾拼命想融入新一的世界,可得到的结果是他越来越少的邮件和电话,她也曾默默等他回来,可等了大半年只换来短短三小时的相处,她也想什么都不考虑自私一把,只是单纯把那个她放在心上的人绑在身边。
任性一点怎么了,她命中注定只能等待吗,懂事、温柔这些词汇压的她喘不过气,她必须被这些框架束缚吗,她就是一个看到喜欢的人会害羞、渴望他多陪自己、希望他照顾自己情绪的普通女孩。
这要求很过分吗?
兰下午经历的酸涩加倍涌来,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啤酒猛喝一口,樱井真绪看到她喝酒直接跟她碰杯。
两个心情都很压抑的女孩一杯接一杯喝着啤酒,刚开始兰还担心安全问题,知道她担忧的樱井不甚在意的摆手。
“这家娱乐会所在我亲戚名下,放心吧,安全肯定能保障。”
听到这句话的兰放下心中的担忧,拿起啤酒肆无忌惮喝了大半杯,冰凉的液体在温热的口中形成奇妙触感,啤酒的酒精浓度不高,喝多了不会当场就醉。
她想,这真是很好的发泄工具。
喝到后来,樱井嫌杯子太小不过瘾,拉着兰开始对瓶吹。
“我是不是真的无理取闹,”樱井红晕的小脸满是纠结,“可我只对他才会任性,因为喜欢所以想要索取更多。”
“这不一定,我对新一就不无理取闹,我只会,”兰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只会当他破案时在旁边等着他。”
“不可能,兰,根据我多年嗑cp经验,我们小女生总会把任性的一面留给或亲近或喜欢的人,”樱井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留给你下意识认为能包容你的人。”
嗯?是这样吗?
兰晕乎乎的想,自己在新一破案时绝对不会打扰他,也不干扰他的推理爱好,看到他推理的狂热后会自觉站到一边不提多余要求。
懂事那些标签估计就是这么来的,她知道就算她提了要求,也只能让新一为难,抑或她不敢接受被新一拒绝的难过,她下意识就认为新一不会为了她放弃案子,所以她温柔的选择不说,心里安慰是自己不计较。
可她的任性……兰迷迷糊糊把周围的人想了一圈,最终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她好像经常朝迪克兰发小脾气。
除父母和园子,她很少在旁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任性,可迪克兰不同,不管是在美国任性给他放辣椒酱,还是直言不讳说他小气,她有时还故意找茬,更甚至她让迪克兰教她射击。
她知道迪克兰很忙,可她还是那样请求,甚至在他沉默时喋喋不休,是因为她下意识就认为迪克兰不会拒绝她吗?
可怎么会……
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犀利甚至狠厉,对她也毫不留情的嘲讽,但她潜意识里却信任着迪克兰。
她信任大佬,大佬也不会拒绝她。
得出这个结论的兰瞬间酒醒一半,冒了一身冷汗。
她信任一个黑帮大佬?天呐,她还有救吗,大佬哪天把她卖了她不会还要帮着数钱吧?!
樱井注意到兰一惊一乍的表情,闷下一口酒后口齿不清的给出建议。
“如果不信,你可以给你刚才想的那个人发消息,就只说你喝多了,其余什么也别说,看看会得到什么答案。”
“让他来接我的意思吗?我自己回家也没问题,这会不会太任性?”兰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
“女孩子任性一点怎么了?!我们凭什么一定要懂事的照顾那些臭男人的情绪,谁来管我们的感受?!”
听着樱井马上开始新一波人肉输出,兰犹豫下,酒精的刺激让她小手微动给迪克兰发了邮件,想了想,她不死心般给新一发了相同内容的邮件。
看着樱井真绪醉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再想到她不靠谱的青梅竹马,兰思虑再三,拿起手机决定给星野初打个电话。
刚挂了星野电话,她看到手机屏幕显示两个未接来电。
是迪克兰。
刚想给他回过去,男人的第三个电话打进来,她接起。
“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男人强势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不容拒绝的意味,电话里她能听到迪克兰现在所在的地方声音嘈杂,甚至隐约伴有枪声。
但就是在这杂乱危险的背景下,她突然感到一阵诡异的心安。
不管迪克兰在干什么,他真的不会拒绝她。
挂断电话给迪克兰发了地址,兰毫无力气的瘫在沙发,酒精的刺激让她越发昏沉,她觉得自己开始有点神智不清。
星野正好在附近一公里内的地方处理事务,来的很快,兰对星野表示有人接她后,星野带着樱井很快离开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