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零的约定

六月末的蝉鸣像煮沸的水，在礼堂雕花穹顶下嗡嗡作响。周雨嘉躲在天鹅绒幕布后，校服衬衫被冷汗浸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方形硬物。舞台上，宋佳童接过水晶奖杯时，聚光灯掠过她耳畔的铃兰耳钉，珍珠缀成的裙摆扫过红地毯，发出细碎的声响。

"手都凉成冰块了。"左杨嘉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草莓味棒棒糖"啵"地弹开包装纸塞进她嘴里，黑色眼线挑着笑意，"藏在化学实验室折了半个月的纸玫瑰，现在怂什么？"堂姐往她手里塞了瓶薄荷喷雾，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便利贴："紧张就闻这个，阿宋说你喜欢。"

颁奖礼散场时，暮色正将教学楼染成蜜糖色。周雨嘉拽着宋佳童往天台跑，帆布鞋踏过生锈的铁梯，惊起一群白鸽。风掠过少女扬起的发丝，发梢的铃兰花发绳轻轻抽打在她手腕，像是心跳的节拍。

"你看。"宋佳童突然停在天台边缘，指着天边燃烧的晚霞，"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吃的草莓慕斯？"她转身时，耳坠在余晖里划出银弧，"周雨嘉，你最近总偷偷看我......"

"因为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周雨嘉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锈迹斑斑的水箱。金属戒指盒从掌心滑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盯着宋佳童突然睁大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你说我是解冻的星星，但其实......"

风突然卷着热浪扑来，掀起宋佳童的百褶裙。周雨嘉单膝跪地的瞬间，口袋里的纸玫瑰散落一地，每朵花瓣都用金粉写着字。"第一次见你在暴雨天，你把伞全遮给我，自己肩膀都湿透了。"她颤抖着打开戒指盒，铃兰花戒托上的碎钻折射出漫天霞光，"后来你补全了我所有的阴天，现在我想......"

宋佳童的泪珠砸在她手背上，滚烫如星子。"我愿意！"少女扑进她怀里，奖杯硌得两人生疼，"从你偷偷帮我解数学压轴题那天起，我就想把未来都给你！"

楼下突然炸开彩色的礼花，左杨嘉举着彩带枪站在人群最前方，手机闪光灯连成银河。张梓涵老师抹着眼泪按快门，镜头里，两枚铃兰花戒指在夕阳下相扣，映出两个少女交叠的影子。

凌晨两点，周雨嘉的耳机里流淌出陌生的旋律。视频里，宋佳童赤脚踩在钢琴凳上，睡衣纽扣系错了位，发间还沾着没卸干净的亮片。"送给我的星星。"少女冲着镜头眨眼，琴键上散落着她们吃过的薄荷糖包装纸，"这次换我写永远。"

破晓时分，周雨嘉在校门口数着第七颗晨星。宋佳童背着书包冲过来，发间新换的铃兰花发饰叮当作响。她们十指相扣的瞬间，戒指内侧刻的小字轻轻相触——是她们初遇那天的日期，和永不坠落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