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在瑞士莱蒙学院的第一个月,每天都会盯着手机屏幕等俄罗斯的消息,却只等来三一学校同学群里零星的动态——有人说俄罗斯依旧独来独往,有人发了他在图书馆啃黑面包的照片,配图是“冰山学霸在线刷题”。他给俄罗斯发过几条信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人再欺负他,却始终石沉大海。父母没收了他的私人手机,这台学校统一配备的平板只能收发邮件,而他写给俄罗斯的邮件,总是被以“学习分心”为由拦截退回。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纽约的第二天,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找到了俄罗斯的廉租房。为首的人扔给他一叠照片,全是美利坚和不同富家子弟的合影,配文用花体字写着“别再妄想攀附不属于你的阶层”。从那天起,针对俄罗斯的霸凌变本加厉。曾经只是偷偷摸摸的恶作剧,如今成了明目张胆的羞辱:他的储物柜里被塞满腐烂的鱼内脏,课本每一页都被泼上墨水,连去食堂打饭都会被人故意撞翻餐盘,黑面包掉在地上,被踩进油腻的脚印里。
最致命的打击来自一通电话。那天俄罗斯刚被人锁在体育器材室,好不容易撬开门锁爬出来,口袋里的旧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美利坚的私人号码——那是之前美利坚偷偷写在纸条上塞给他的。他颤抖着接起,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带着戏谑的笑声,混杂着背景里嘈杂的音乐:“喂,俄国佬,还在三一捡垃圾呢?我跟你说,瑞士这边的妞可比你有意思多了,谁还管你有没有饭吃啊?”说话的声音刻意模仿着美利坚的腔调,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当初帮你不过是看你可怜,别真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这种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俄罗斯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听筒里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美利坚送他的伞,想起实验室里那只拉住他的手,想起雨夜里并肩走在伞下的时光,原来全是假的。富家少爷的一时兴起,终究是拿他这个贫民窟的孤儿寻开心。他没说话,默默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仿佛要连同那段短暂的、误以为得到温暖的记忆一起丢掉。
从那天起,俄罗斯彻底沉默了。他不再反抗,任由那些人抢走他的午餐,在他的校服上涂鸦,甚至在体育课上将他推进泥坑。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每天机械地往返于教室和廉租房,眼神空洞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霸凌者们见他毫无反应,反而变本加厉,他们开始在他回家的路上围堵他,抢走他打工赚来的微薄薪水,逼他在寒冷的雨夜跪在地上擦他们的皮鞋。有一次,他们把他拖到后巷,用烟头烫他的手臂,留下几个丑陋的疤痕,而他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眼泪都没掉一滴。
三个月里,俄罗斯瘦了整整一圈,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原本就清瘦的脸颊凹陷下去,只有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死寂的光。班里有个叫安娜的女同学看不下去,偷偷录下过霸凌者威胁他的视频,想去找老师举报,却被对方警告“少管闲事”。她想联系美利坚,却发现根本没有途径,只能眼睁睁看着俄罗斯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玫瑰,一点点失去色彩。
那天下午,安娜看见几个霸凌者围着俄罗斯,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美利坚在天台等你,有话跟你说。”俄罗斯看了纸条,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麻木的神情。安娜想冲上去阻止,却被其中一个人狠狠推到墙上:“滚开,臭丫头!”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俄罗斯的校服猎猎作响。美利坚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你找我?”俄罗斯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找你?”“美利坚”转过身,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和电话里的语气如出一辙,“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这张穷酸脸我就恶心。”他上前一步,故意撞了俄罗斯一下,“当初在三一帮你,不过是看你可怜,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俄罗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听着那些恶毒的话语,积攒了三个月的委屈、愤怒和绝望瞬间爆发。“你骗我!”他的声音颤抖着,“你说过……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朋友?”“美利坚”嗤笑一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跟你这种人做朋友,我嫌丢人!”
推搡间,俄罗斯后退了几步,脚下被天台边缘的杂物一绊,身体猛地向后倒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美利坚”大衣的一角,随即整个人越过栏杆,向下坠去。
“砰”的一声闷响,在空旷的校园里格外刺耳。
四楼的高度,不至于立刻致命,但足以摔断骨头。俄罗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鲜血从他额角渗出,模糊了视线。他最后看到的,是天台上“美利坚”惊慌失措的脸,和周围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
这件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却在第二天就销声匿迹。美利坚的父母动用了所有关系,将新闻压了下去,对外只说是学生意外坠楼,甚至买通了医生,在病历上写了“自行失足”。俄罗斯被送进医院,手臂和腿骨骨折,额角缝了十几针,醒来后就一直沉默着,无论护士怎么问,都不肯说一个字。
而远在瑞士的美利坚,对此一无所知。他每天被父母安排的课程填满,只能在深夜里对着天花板,想起俄罗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直到那天,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接通后,是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怒吼:“美利坚!你还是人吗?!你到底要折磨俄罗斯多久”
美利坚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你是谁?俄罗斯怎么了?”
“我是谁不重要!”女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你走之后,你什么没有想就想着怎么报复他是吗?那些人是你找的对吗?骂他羞辱他!这三个月来,他被人锁在器材室,被人泼墨水,被人用烟头烫,连饭都吃不上!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去天台吗?就是因为你想报复他就让其他人把他骗到天台!然后把他推下去,是吗?他把你当朋友,你拿他当什么了,他哪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没有!”美利坚猛地站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根本没见过他!我一直在瑞士!”
“你没见过?”女孩冷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失望和鄙夷,“那电话里的声音是谁?那在天台推他的人是谁?他躺在医院里,一句话都不说,你满意了吗?美利坚,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美利坚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他想起那通从未接通的电话,想起石沉大海的邮件,想起父母眼中冰冷的控制欲,一个可怕的真相像闪电般劈进脑海——他被当成了工具,一把刺向俄罗斯的、最锋利的刀。
而那朵在浮冰上艰难绽放的玫瑰,已经被他亲手……或者说,被借他之手的人,彻底碾碎了。
瑞士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却照不进美利坚此刻冰冷的心底。他猛地抓起外套,冲向门口,他要回纽约,他要去找俄罗斯,他要告诉那个傻瓜,电话不是他打的,天台的人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愿意的。
只是不知道,当他回去时,那朵被碾碎的玫瑰,是否还能在废墟之上,重新找到一丝绽放的可能。而他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大西洋的距离,还有那三个月里,无数个被欺凌、被误解、被伤害的日日夜夜,和那一摔之下,碎裂一地的信任与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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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学,校园该是盛满书香的温室,不是任由恶意滋生的角斗场,别让青春的伤痕,成为一生都无法结痂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