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镜重圆

美利坚颤抖着举起那封被泪水晕染的信，声音哽咽："我是那个总把咖啡说成棺材，还硬塞给你暖宝宝，和....和下雨天明明有车坐还要和你撑一把伞一起走的笨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带着三个月来积压的思念与痛苦。

俄罗斯盯着他手中的信纸，瞳孔猛地收缩。记忆深处，那些被遗忘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面突然重组：教室里替他挡住拳头，下雨天和他撑一把伞的身影，图书馆里偷偷画的小太阳，还有星空下学校的花园递过来的湿纸巾。这些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冲击得他眼眶发热。

“为什么……”俄罗斯喉咙发紧，声音像浸了雪水般艰涩，“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看到这些？”他抬手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记忆复苏带来的刺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美利坚攥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信纸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墨痕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我怕……怕你想起这些，会觉得是负担。”他垂着头，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冷调的光，“你昏迷时，我守在床边，想了无数次如果能重来，可真当你忘了我……我又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让你记起。”

俄罗斯沉默地望着他，目光扫过美利坚眼下的青黑、发梢的雪粒，还有攥得死紧的信纸——那上面的褶皱，像极了自己记忆里缺失的沟壑。他忽然上前一步，将美利坚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美利坚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礼堂里的冷香，撞得他鼻腔发酸：“笨蛋，”俄罗斯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每天对着空白的笔记本发愣，那些没头没尾的片段，像针一样扎在心里——原来，是你啊。”

俄罗斯拥着美利坚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滚烫的泪水洇湿了美利坚颈间的毛衣。美利坚听见他压抑的哭声，手忙脚乱地回抱，指尖轻轻顺着他脊背安抚，像从前无数次在图书馆、在花园、在暴雨后的走廊里做过的那样。

“疼……”俄罗斯闷声哼了句，美利坚这才惊觉自己因紧张把人抱得太紧，慌忙松手又舍不得彻底放开，手悬在半空无措得很。俄罗斯却主动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后颈，那里还带着些微的颤抖，“别松手。”

礼堂的铜钟慢悠悠敲响，钟声裹着雪粒子落在两人肩头。美利坚抬起头，看见俄罗斯睫毛上的泪珠簌簌往下掉，砸在自己手背烫得人发麻。他喉头发哽，用指腹轻轻抹去那些泪，却抹不完不断涌出来的情绪。

“那些你以为会是负担的过去，”俄罗斯仰起脸，鼻尖还泛着红，灰蓝眼眸被泪水洗得透亮，“是我拼命想抓回来的光。”他拽过美利坚手里的信纸，抖着手展开，被泪水晕开的字迹像在雪地里绽出的红梅，“你看，这些字都没被冲掉，就像你从来没真正离开过。”

俄罗斯望着美利坚泛红的眼角，喉结滚动，刚要开口，礼堂铜钟又“铛——”地闷响一声。美利坚被这钟声惊得一抖，那些在舌尖打转的滚烫字句，差点又缩回喉咙里。

俄罗斯察觉他的异样，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了碰美利坚的指尖，像试探又像安抚：“你刚才……要说什么？” 温热的触感让美利坚浑身发颤，他想起昏迷时守在病床边，无数次想把“我爱你”说给俄罗斯听，却怕惊扰了那人的呼吸；想起在图书馆后的花房，看着满墙回忆，爱意在胸腔里涨潮，却被自己怯懦地咽回去。

此刻，月光淌进礼堂，落在俄罗斯睫毛上，把那些颤动的阴影，照成了美利坚心跳的节奏。他深吸口气，攥紧俄罗斯的手，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俄罗斯，我……我爱你。” 这话像雪夜破冰的船，“咔嚓”一声，把横在两人之间的冰层撞得粉碎。

俄罗斯瞳孔猛地睁大，灰蓝眼眸里倒映着美利坚紧张到发白的脸。这三个字，他在空白笔记本上写过无数次，在花房暖黄的灯光里默念过无数回，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雪夜里，被美利坚亲口说出。

美利坚又往前凑了凑，额头抵着俄罗斯的，鼻尖相触，彼此的呼吸都带着颤意：“我知道之前的我们很胆小，怕彼此想起过去会痛苦，怕我们的回忆成为各自的枷锁。可当你在礼堂问我是谁，当你一点点找回那些碎片，我才明白——我们的爱不是负担，是能让彼此在黑暗里抓住的光。”

俄罗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笨蛋……”他伸手环住美利坚的腰，把脸埋进他颈窝，“我也爱你，从你硬塞给我暖宝宝，把奶茶吸管戳进我手里，下雨天非要和我挤一把伞开始，我就明白了。昏迷的时候，我拼命抓着那些零散的画面，就是不想忘记你身上的味道，不想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安娜抱着相机路过，悄悄拍下这些画面，照片下方，用俄语和英语写着：“爱，是重逢，是坚守，是共赴未来的勇气。”而那座见证过他们分离与重逢的银杯，在新的竞赛奖杯加入后，显得愈发闪耀，因为它不仅刻着荣誉，更刻着一段跨越遗忘、终成眷属的爱情。

雪渐渐停了，月光铺满归途，两个相爱的人手牵手，走向属于他们的、满是阳光的明天，把雪夜的告白，写成了一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