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上东区的私人宴会厅,水晶灯将鎏金的光泼洒在每个人精心打理的衣装与笑容上。美利坚跟在父母身后,西装革履却浑身不自在,低头望着无名指那枚戒指——外圈刻着RUS,内圈藏着USA,金属的冷硬触感,是他与俄罗斯之间,在这虚伪宴会上唯一的真实。
觥筹交错间,父母与宾客寒暄的话语像隔了层雾,美利坚听着他们讨论自家继承人该与哪家联姻,联姻能带来多少商业版图的扩张,胃里一阵翻涌。他望着那些被当作“联姻筹码”的年轻人,笑着迎合、周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关进华丽笼子的鸟,羽毛再光鲜,也逃不脱被安排的命运。
当父母把他推向某个世家千金,说“这是你张叔叔家的女儿,你们多聊聊”时,美利坚攥紧了拳头。他想起俄罗斯灰蓝眼眸里的纯粹,想起雪夜花房里的吻,想起那些抛开家族、抛开身份,只属于两人的时光。那一刻,勇气像破土的芽,顶开了所有的怯懦——他要为俄罗斯放弃这所谓的家业,与其做家族的傀儡,不如和爱人携手,去奔赴真正的人生。
“我……我自愿放弃家业。”美利坚声音发颤,后半句“和俄罗斯在一起”还卡在喉咙,人却转身狂奔出去。宴会厅的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将虚伪与嘈杂关在另一个世界,他奔跑在冬夜的街头,呼出的白雾混着自由的气息,戒指在路灯下泛着光,那是他奔赴爱人的指引。
母亲发现那枚戒指时,是在美利坚房间换洗的西装衬衣袖口。起初她以为是儿子与某世家小姐的定情信物,满心欢喜想着“美利坚果然懂事儿”,可随着调查深入,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像惊雷——戒指的配对款,戴在俄罗斯手上,两人的亲密照片里,眼神交融的炽热根本藏不住。
“不可能……”母亲捏着照片的手发抖,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惨白。她最骄傲的孩子,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怎么会是同性恋?在她的认知里,同性恋是“恶心”“丑闻”“让家族蒙羞”的代名词,她不能接受,更不愿相信。
美利坚回家时,没察觉到家中凝滞的气氛。推开门,母亲冲过来抓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啊美,你告诉妈妈,你只是把他当朋友,不是伴侣,好吗?”母亲的眼泪掉在他西装上,洇出深色的痕,“你是妈妈最骄傲的孩子,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是同性恋……同性恋很恶心的,爸妈不拦着你们交朋友了,你别让我们在圈子里抬不起头啊!”
美利坚望着母亲崩溃的脸,喉咙像塞了铅块。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教他要做“优秀的继承人”,要维护家族颜面,可那些教导,在他对俄罗斯的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妈妈,”他声音沙哑,“我爱他,不是朋友那种爱,是想共度一生的爱人。”
母亲的手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仿佛眼前的儿子成了陌生人。“你疯了!”母亲尖叫着,抬手扇向他,美利坚没躲,脸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更疼——疼母亲的不理解,疼多年来家族灌输的“荣耀”,在真爱面前如此冰冷。
父亲听到动静赶来,看到照片的瞬间,脸黑得能滴墨。“混账东西!”父亲一脚踢翻沙发旁的茶几,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家族培养你这么多年,你要为个男人毁了一切?同性恋是病,得治!”
美利坚后退半步,却梗着脖子:“这不是病!我爱俄罗斯,和性别无关,和家族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他掏出戒指,举到父母面前,“这枚戒指,是我们对彼此的承诺,比任何家族联姻都珍贵!”
“你!”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又要打,却被母亲拦住。母亲瘫在沙发上,哭着说:“啊美,你别犯傻,你要是和男人在一起,我们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家族的脸要被你丢尽了……你那些商业计划,那些未来,全完了啊!”
美利坚望着父母,突然觉得眼前的家如此陌生。那些曾让他以为是“港湾”的地方,此刻满是枷锁。“家族的未来?”他冷笑,“这么多年,我努力学习商业知识,努力迎合所有人,可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未来?拿我的人生去联姻,巩固你们的商业版图?我是人,不是工具!”
父亲被这话激得脸色铁青,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来:“你个逆子!没有家族,你什么都不是!现在立刻和那个男人断了,去和张家小姐联姻,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烟灰缸擦着美利坚的肩膀砸在墙上,玻璃碴溅到他手背,刺痛感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深吸口气,转身走向门外:“如果我的人生必须靠牺牲爱情、做傀儡来换,那这样的‘未来’,我不要。”
门关上的瞬间,父母的咒骂声、哭喊声混在一起,可美利坚没回头。冬夜的风很冷,却吹不散他胸腔里的坚定。他掏出手机给俄罗斯发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 俄罗斯赶到花房时,美利坚正坐在旧炭炉旁发呆,手指缠着银线拉环。看到俄罗斯的瞬间,美利坚红着眼眶扑进他怀里,把这些年的委屈、挣扎,还有此刻破釜沉舟的勇气,都融进这个拥抱里。
俄罗斯接住扑进怀里的美利坚,感受着他浑身的颤抖,心尖像是被细针轻轻扎着。听完美利坚的遭遇,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艰涩:“你这样……太冲动了。”
美利坚愣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俄罗斯。他以为迎来的会是同仇敌忾的支持,可眼前人眼里的犹豫,像一盆冰水浇下。
俄罗斯别过脸,喉结滚动:“你放弃继承权,以为就能和我光明正大在一起?可同性恋本就不被认可,咱俩身世又不同,往后要面对多少异样眼光、多少刁难……我不敢赌,不敢赌真能陪你一辈子,让你为这赌局赔上家族、赔上未来。”
美利坚后退一步,指尖无意识摩挲戒指,声音发颤:“你说过一起创造未来……原来这些在你眼里,都是赌局?” 他想起雪夜花房里俄罗斯说 “一起对抗世界” 的坚定,此刻却像泡沫般破碎。
俄罗斯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是不敢!” 他逼近美利坚,灰蓝眼眸里翻涌着痛苦,“我没有你那样的家族兜底,我输不起!你为我放弃一切,哪天我要是……要是撑不下去,你怎么办?你连回头的路都没有!”
花房里的炭炉明明烧得正旺,美利坚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望着眼前人,那个曾和他在雪夜相拥、说要共赴未来的人,此刻像被现实抽去了筋骨,满是怯懦。“所以你要我回去联姻?继续当家族傀儡?” 美利坚声音发苦,“那这戒指算什么?我们的感情算什么?”
俄罗斯闭上眼,把到嘴边的 “我不想你毁了一生” 咽回去,只剩沉默。这沉默像堵墙,把两人硬生生隔开。美利坚转身要走,却被俄罗斯拽住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去哪?” 俄罗斯吼道,声音里带着丝哀求。
“去走你们眼里 ‘正确’ 的路。” 美利坚扯下戒指,狠狠砸在炭炉边,火星溅在金属上,映得那圈刻痕愈发刺眼,“反正这爱,在现实面前,什么都不是。” 门被重重推开,冬夜的风灌进来,卷走了花房里最后一丝温度。
俄罗斯蹲下身,捡起还带着余温的戒指,指腹反复摩挲RUS与USA的刻痕,泪水砸在金属上,晕不开早已凝固的伤。他想起自己在美利坚昏迷时,守在病床前说 “不管多难,都要一起” 的誓言,如今却成了亲手推他回去的 “凶手”。
美利坚回到家,父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再提联姻的事,却也没给好脸色。他把自己锁在房间,盯着窗外飘落的雪,想起和俄罗斯的过往,心脏像被碾过般疼。手机里存着无数张两人的照片,他却不敢点开,怕看到曾经的炽热,更怕面对如今的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