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得知真相回到自己宫中后,心如死灰,整天不吃不喝,身体也每况愈下。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江渝彬很明白,太医能治人但是治不了心,心病还需心药医。
后宫嫔妃也都陆陆续续来看了几次,尤其是知晓实情的海兰更是日日过来,哪怕意欢不说话,她也会静静地坐一会儿。
富察琅嬅本就是一宫之主,关爱嫔妃是她应尽的职责。她见过人生,也见过人死,但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被自己折腾的一天一个惨样儿也是于心不忍。
她暗道意欢的真心错付,也佩服她的一腔孤勇。怜悯和关爱给了意欢,恼怒与愤恨一股脑儿的倒给了皇上。
弘历知晓意欢生病了之后,来看望过她一次,有且只有一次。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意欢苍白的脸颊,试图安慰她,但意欢却始终沉默不语。
当意欢终于开口说话时,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皇上,我想知道,您是否真的爱过我?”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乾隆的脸上,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弘历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有些尴尬,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愠怒。他避开意欢的视线,轻声说道:“朕对你一直有感情。”
然而,意欢并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她凝视着乾隆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真正的情感。
再一次开口道:“坐胎药臣妾可以不喝了吗?”
弘历感到意欢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内心深处。
他不禁有些心虚,因为他清楚自己对意欢的感情并非纯粹。他曾利用意欢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曾因为她的出身而对她有所提防。这些事实让他无法面对意欢的质问,只能用含糊其辞的回答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朕盼望能与你早日有个孩子。”
意欢看着皇上那副躲闪的模样,心中明白了一切。她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说什么。乾隆见她如此反应,便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留下意欢一个人独自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弘历很是疑惑此时怎会叫意欢知晓坐胎药,亦或是太过心虚,听到这三个字就觉得意欢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于是便传召齐汝,将其怒斥一顿,并责令彻查此事。可思来想去,除了皇后有能力查看太医院记档这个可能性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当晚,他便来到长春宫,长春宫内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莲心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心中暗自感叹,原来高贵如皇后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那时的富察琅嬅,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处境的无奈。而另一边的乾隆皇帝,则显得有些心虚,仿佛被人识破了秘密一般。
此时,富察琅嬅正陪着永琮温习今日夫子讲过的文章,本是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
然而,在弘历看来,只要与皇后相关的一切事物都让他觉得格外刺眼。他可以容忍后宫中的嫔妃们互相猜忌、争斗,因为这样更能凸显出他作为帝王的至高无上。
但他绝对不能接受有人胆敢干预他的事务,左右他的决策,甚至揭露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对于弘历来说,他就是那个决定是非对错的天子,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的地位和权威。
富察琅嬅看见弘历的表情,察觉到弘历的情绪似要发作,便命奶娘将永琮带了下去。她知道是什么事,如壹告知意欢后的第一时间就来求见了她。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跟如壹也不会由互相看不惯变成现在的能一桌共语。
富察琅嬅试探开口:“皇上,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弘历语气中带着冰冷:“那就要问朕的好皇后了。”
富察琅嬅跪下道:“臣妾不知,请皇上明示。”
弘历:“皇后是以为太子是你富察家的囊中之物了吗,便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
富察琅嬅还是说:“请皇上明示。”
弘历:“朕也不想跟你打什么哑谜,意欢的坐胎药一事可是你告知的?”
富察琅嬅:“请皇上明鉴,臣妾并未做过。”
弘历:“真是朕的好皇后啊,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可知意欢现在已经心存死志?”
富察琅嬅也跪累了,索性站了起来,难怪,深爱他的青樱都能弃他而去,果然是凉薄:“舒贵人心存死志是因为臣妾吗?”
弘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一向温婉的富察琅嬅会这样与他说话,但还是强撑着继续开口:“朕是天子,朕要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富察家的同意?”
富察琅嬅:“此事关富察家何事?皇上三句不离富察家,富察家做了何事让您如此愤怒?舒贵人最想要什么,皇上心里比臣妾明白。若是为了此事,皇上不必说了,臣妾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哪怕在富察家面前对峙,臣妾也绝不会改口。”
听到此言的弘历脑子才清明一些过来,刚才自己实在是愤怒,一时忘了傅清和傅恒的存在,那可是哪里有动荡就能去哪里踏青的功臣啊。
弘历只得讪讪道:“琅嬅,是朕错怪你了。朕也只是因为舒贵人命不久矣一时着急过了头。”
富察琅嬅也明白见好就收,浅尝辄止的道理,顺着台阶就往下走:“臣妾明白。皇上还是有空多去看看意欢吧。”
此时的意欢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沉寂。她的心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她虽然表面清冷,但内心还是一个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女子,如今,她却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信心。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意欢拿起桌上的剪刀,轻轻地抚摸着刀刃。她的手在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她唯一能够解脱的方式。
她缓缓地举起剪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就在她即将下手的那一刻,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意欢,你不能这样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意欢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好友阿珍。海兰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她紧紧地握住意欢的手,不让她再有任何危险的举动。
海兰知晓意欢上辈子就在这时候引火自焚,那时候她是在失子和对弘历的信仰破灭的双重打击下才有了死志,避免发生意外,还是想着过来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意欢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意欢,你不要这么说。难道你的生命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吗?想想你的阿玛额娘,你家中的亲人,嫔妃自戕是死罪,会牵连族人。你大可以一了百了,那么他们呢?你想让他们日日活在痛苦中吗?”海兰嘶嘶力竭叫喊道:“来人,快来人,你们是死了吗?连自己的主子都看顾不好吗?”
她不仅是在叫人过来帮忙,也是在提醒意欢,如果她没了,那么这一宫的人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海兰只能这样说,不管什么原因,裹挟也好,安慰也罢,活下去才能有将来。
意欢听了海兰的话,无尽的痛苦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然后,她扑进了海兰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宫殿里,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听完海兰的说完事情的因果后,高曦月对这个冰冷的姑娘有了新的态度。高曦月本身性格像孩子,脾气更像,连脑子都像。
带着满腔热情,第二天就杀到了意欢寝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家中的事情。在王府如壹怎么仗着弘历的喜爱轻视她的,阿箬又是怎么跟自己的阿玛一起害了别人的,讲到全家被砍时,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想开解意欢,更想治愈自己。说出来总比一直放在心里要好的多。
对这种自揭伤疤式的安慰海兰很是不解,意欢竟然吃一套,她更加不解。看着眼前两个抱头痛哭的女子,海兰不解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