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再看地上的骚乱,趁着无人阻拦她的良机,闪电般出手,目标明确!
只见她身形一晃,快如鬼魅,瞬间已到刀架旁!
她甚至没碰那颗榴莲,白细但极其稳定的手指如同精准的手术器械,直接扣向了“秋水”的刀柄末端——那块镶嵌着微雕云纹的圆形玳瑁柄尾!
那动作,与其说是去拿刀,不如说是在做一件精密的、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操作!
她的拇指、食指、中指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同时发力,或按或拧!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空气中浓郁榴莲味和助手们的叫喊淹没的机括声响起!
顾南浔离得近,猛地看向刀柄!只见那块浑圆的玳瑁柄尾,竟然像一个小小的机关盒盖一样……被宋惊鹊精准地拧开了!从玳瑁的环抱里弹了出来!
柄尾的凹槽里,赫然藏着一卷极其细小的、被紧密卷好的半透明胶卷!
顾南浔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这……这就是二叔说的顾家秘密?!
居然真的藏在刀柄暗格里?!还是这么小的地方?!宋惊鹊她……她怎么知道的?!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塞满了浆糊,但眼前这个事实更让他呼吸一窒!
宋惊鹊手指一翻,那卷小小的胶卷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没有丝毫停顿,手腕一转,胶卷已经被收进她袖中某个隐秘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她才极其自然地把弹开的玳瑁柄尾重新“咔哒”一声按了回去,严丝合缝,仿佛从未被动过。
然后,她才伸手,抓住了卡在刀架上的榴莲外壳边缘,猛地一掰!
沾满黏腻榴莲肉和汁液的刀身被“解放”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扶起晕倒头目的“助手”猛地抬起头!
其中一个眼尖,刚好看到宋惊鹊松开玳瑁柄尾、拿起刀的那一瞬间!
“刀!她要拿刀跑了!”
另一人惊叫!
顾南浔心里咯噔一下!糟!刚才的暗格操作不会被看见了吧?!
宋惊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她一手捏着那柄刚从榴莲壳里“拔”出来的、刀鞘上沾满了黏黏糊糊白色果肉的“秋水”,另一手干脆利落地反手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柄战术匕首!
寒光一闪!
“噗!噗!”两声轻响!
宋惊鹊手腕快如闪电,匕首精准地划过卡在刀架上的巨大榴莲球!不是切割刀鞘,而是削开了那颗厚实的榴莲外壳!
顿时!
更多、更浓郁、更加爆裂的乳白果肉像岩浆般暴露在空气中!那些如同小型地雷般的浓烈“香氛弹”被切开了束缚!恐怖的味道瞬间以几何级数爆炸式增长!整个保险库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剧烈发酵的榴莲罐头!
“呕——!”
“我的天……”
两个刚扶起人的“助手”,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超级恶臭旋风扑面而来!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两个人几乎同时弯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干呕声!眼泪鼻涕哗哗地淌!别说抢刀了,连站都站不稳!
“味道…刀上沾满榴莲味……”刚刚短暂醒转过来的吴大师,虚弱地睁开一条缝,正好看到宋惊鹊手中那柄沾满黏腻榴莲肉、在灯光下闪烁着反光的祖传宝刀……以及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令人窒息的“香气”……
他仅存的意识里,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绝望,这比直接用刀砍在他身上还要痛苦一万倍!他的眼神瞬间涣散,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控诉:
“…混账……比……比砍我还……还侮辱人……啊……呕……”
话没说完,这位心高气傲、视古董为生命的江洋大盗头子,再次头一歪,带着毕生收藏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彻底气晕了过去,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白沫。
“搞定。”宋惊鹊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切水果任务。她把那柄沾满了黏腻白浆、散发着浓郁“体香”的“秋水”,非常自然地随手往旁边傻站着的顾南浔怀里一塞!
一股更加直冲鼻腔、令人窒息的可怕气味扑面而来!顾南浔被熏得眼前发黑!他低头一看,自己那件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羊绒开衫,胸口位置瞬间印上了几道黏糊糊、黄白色的榴莲肉痕迹!那霸道的气味分子像无数只小虫子,疯狂地往他每一个毛孔里钻!
“呕!”顾南浔差点当场步了吴大师的后尘!他猛地后退一大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熏出窍了!“宋惊鹊!你往哪儿塞?!我刚穿的新衣服!!这玩意儿还能要吗?!”他捏着那把滑腻腻、如同拿着生化武器的刀柄末端,手臂伸得笔直,恨不得把它丢出十丈远!
“刀是你的。”宋惊鹊言简意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看都没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三个“艺术品”,目光在保险库里快速扫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但那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即使是她,长时间暴露在这种浓度的榴莲攻击下,也开始有点顶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用手臂内侧干净的地方,捂住了口鼻。动作不大,但顾南浔看得清清楚楚。
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臭味里,顾南浔低头又看了眼自己胸口那几道刺眼的“勋章”,再看看手里的“生化凶器”,刚想继续控诉。目光一瞥,正好撞见宋惊鹊微微偏头、手臂抬起紧捂口鼻、眉头微蹙强忍不适的小动作。
他骂人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空气里只有那两个倒霉蛋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伴奏。
顾南浔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捏着那滑腻刀柄的手指紧了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空着的左手,飞快地伸向自己西装马甲的内袋。动作有点别扭,因为另一只手还举着那把散发着危险气味的祖传宝刀。
他笨拙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崭新的、一次性的、独立包装的黑色一次性折叠呼吸器。那是他前两天去一个环保建材工厂考察时,主办方塞的小赠品,随手丢进口袋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顾南浔撕开包装,那动作带着点粗鲁的急切。他一手还捏着那柄随时可能被自己丢出去的“臭刀”,另一只手拿着展开的呼吸器,几乎是用扔的架势,猛地往宋惊鹊捂着口鼻的手臂方向塞去!
“呐!”他粗声粗气,声音被呼吸器过滤得有些发闷,视线飞快地瞟向保险库顶端冰冷的钢架,就是不看她,“……吵死了!赶紧戴上!你想熏死我是不是?!”
宋惊鹊微怔。
她看着那只被强硬递到面前的黑色呼吸器,再抬眼看向顾南浔。对方正梗着脖子看着天花板,脸上残留着刚才被熏到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他紧捂着口鼻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胸口那块榴莲污渍格外醒目,手里还捏着那把沾满了粘液的刀,姿势僵硬而笨拙,像个拿着什么烫手山芋的傻大个。
空气里的榴莲味依旧浓烈得让人窒息。那两个助手还在干呕,地上的吴大师无知无觉地挺尸。
宋惊鹊的目光在那崭新的黑色呼吸器上停留了一秒。鼻翼间依旧充斥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捂着脸的那只手,接过了顾南浔塞来的呼吸器。
动作很自然地将那黑色带子挂上耳朵,呼吸器平整地覆住了口鼻。那沉闷的空气过滤效果瞬间隔绝了绝大部分的恐怖气味,新鲜的气流涌入肺部,不适感立刻减轻了许多。
顾南浔余光瞥见宋惊鹊戴好了呼吸器,心里那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烦躁和担心似乎才悄悄落了地。他赶紧低下头,装作嫌弃无比地研究自己胸口那块黏糊糊的“榴莲纹章”,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嘟囔:“靠!这味儿都腌进去了……这衣服算完了……老子要扣她工资……必须扣……”
就在这时,一个被熏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的助手,猛地看到宋惊鹊戴上了呼吸器,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强忍着恶心,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摸出一根闪着蓝光的电击棍,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朝着宋惊鹊的后背扑去!
他刚有动作!还低着头、嘴里骂骂咧咧的顾南浔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或者纯粹只是想把那柄粘腻腻的“祖宗”离自己远点!
顾南浔手腕一甩,带着一种极其不耐烦的、泄愤的力道,将那柄沾满黏腻榴莲肉的“秋水”刀鞘,当作一根烧火棍,朝着那个刚挣扎着半起身的助手……精准无比地捅了过去!
他动作幅度不大,更像是烦躁地随意一挥,但角度刁钻!那沾满黄白色、散发恐怖气味的刀鞘前端,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
“噗叽!”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合着黏腻的闷响!那黏糊糊、臭烘烘的刀鞘头,狠狠地怼在了那个刚刚支起上半身的助手……张开的嘴里!!!
“呕唔——!!!!!!”
一阵更加凄厉、更加绝望、撕心裂肺到变形的惨嚎,从那个助手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眼珠猛地暴突!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这已经不是嗅觉攻击了!这是致命的味觉和触觉的双重毁灭性打击!!!
下一秒,“噗通!”那个可怜的助手,连带着他手里的电击棍,再次重重砸倒在地。这一次,不是因为臭,而是纯粹被那入口即化的、混合着宝刀尊严被践踏后的极致污秽的榴莲肉……给恶心晕厥了!口角还残留着可疑的黄白色粘稠液体……
顾南浔:“……”
宋惊鹊:“……”
顾南浔僵硬地举着空无一物的右手,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个因为被刀鞘塞嘴而晕过去的倒霉蛋,再看看自己瞬间“干净”了的手……以及地上那柄滚了两圈、沾满灰尘但依旧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祖传宝刀……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空白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机械地扭过头,看向戴着呼吸器只露出一双清冷眼睛的宋惊鹊,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茫然:
“我…我刚才……是不是用我太爷爷的宝刀……当烧火棍……捅人了?”
“……还是沾满榴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