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朦胧，窗纱透进一层稀薄的灰青色。
胤禛被苏培盛轻声惊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种种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侧过脸，目光落在身侧仍在沉睡的李静言身上。
锦被滑落至肩下，露出一段莹白的颈子和圆润的肩头，那上面赫然点缀着几处深浅不一的红痕淤紫，像雪地里零落的梅花瓣，无声诉说着他昨夜的忘情与失控。
胤禛心头猛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心虚悄然弥漫开来。
他忆起她隐忍的呜咽，攀附着他手臂时微微的颤抖，以及最后累极昏沉睡去时紧蹙的眉尖……确实是过分了，失了往日的克制与分寸。
想她娇弱的身子，怕是承受了不少苦楚，又熬到那般夜深才得安眠。
一丝懊恼与怜惜搅动着胤禛心底的坚冰。
他动作愈发轻缓，几乎是屏着息，小心翼翼地掀被下榻，唯恐惊醒了她。
胤禛苏培盛。
胤禛压低声音，目光仍胶着在那张沉睡的、带着几分脆弱疲惫的容颜上。
也让他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更添几分。
“奴才在。”苏培盛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
胤禛传话下去，今日李格格身子不适，免了福晋院里的晨省问安，让她好生歇着，任何人不得搅扰。
“嗻。”苏培盛应得干脆，心中了然。
寝殿之内重新归于静谧，胤禛穿戴齐整，临行之前，目光柔和地望向帐中正安然沉睡的李静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静言是被浑身散架般的酸痛唤醒的，意识如同浸在浓稠的蜜糖里，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
昨夜……的记忆碎片排山倒海般涌来。
灼热的呼吸，滚烫的触碰，带着一丝蛮横的占有欲，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揉碎进骨血里的力道……李静言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脖颈都一片滚烫。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却被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扯得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肩颈、胸前，还有隐秘的腰间腿侧，那种被反复碾磨啃噬过的感觉清晰无比。
她小心翼翼地拉起锦被一角，低头看去。
那遍布肌肤的点点红紫痕迹，如同烙印一般，让她羞得几乎要将脸埋进枕头里去。
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锁骨上方一处最深的印记，疼感传来，昨夜胤禛那近乎失控的低吼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格格，您醒了？”帐外传来贴身丫鬟青禾极轻的、带着试探的问询。
李静言……嗯。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和不自觉的娇慵。
李静言请安的时间是不是过了，怎么不叫我？
李静言凝望着窗外洒落的阳光，心中已然明了，自己入府第二天，便已将宜修给得罪了。
青禾这才开床幔，脸上带着了然又欢喜的笑意：“格格醒得正好，苏公公一早来传了主子爷的意思，说您今日身子不适，不用去给福晋请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侍候李静言起身，目光触及主子身上那些显眼的痕迹时，脸颊也微微泛红，但动作更加轻柔小心。
“爷特意吩咐了，让您好好休养呢。”
闻言，李静言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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