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柴大娘子不同意

"胡闹！"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溅出几滴褐色的茶水。柴大娘子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柴安被母亲的厉色惊得一怔，随即挺直了脊背："儿子很清楚。寿华聪慧灵巧，茶艺精湛，我们..."

"一个制茶的平民女子，也配进我柴家的门？"柴大娘子冷笑一声，眼角细纹显得格外锋利，"安儿，你才十四岁，懂什么情爱？将来有的是贵女任你挑选，哪一个不能助你平步青云？"

柴安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袖中的金簪："母亲，寿华她..."

"不必说了！"柴大娘子一挥衣袖站起身来，"这门亲事我绝不答应。下月陈侍郎家的千金及笄，我已收到帖子，你随我一同前去。"

柴安猛地站起，案几被撞得摇晃："儿子只要寿华！"

"放肆！"柴大娘子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簌簌作响，"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柴家三代经商，好不容易在汴京站稳脚跟，你竟要娶个制茶女败坏门楣？"

柴安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发红："制茶女又如何？寿华知书达理，比那些娇纵的贵女强上百倍！"

"你！"柴大娘子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两步，脸色煞白，"好...好得很...你若执意要娶那女子..."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房梁，"今日我便吊死在这里，省得亲眼看着柴家败落！"

"母亲！"柴安慌忙上前扶住她，触手只觉母亲浑身发抖，顿时慌了神。

柴大娘子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安儿，娘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不知道这世道..."她声音哽咽，泪水顺着精心修饰的面颊滚落，"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娘的苦心..."

柴安望着母亲斑白的鬓角，想起父亲早逝后她独自支撑家业的艰辛，满腔愤懑化作一声长叹。他缓缓跪地，额头抵在母亲膝头："儿子...知道了。"

三日后，柴大娘子趁柴安外出查账，唤来心腹老仆："去洛阳，找到那个叫寿华的女子，把这封信交给她。"她从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笺，"记住，要亲眼看着她读完。"

老仆躬身接过，迟疑道："若是少爷知道..."

柴大娘子眼神一厉："我自有道理。去吧。"

当夕阳将洛阳城染成金色时，寿华正在茶坊后院晾晒新采的茶叶。听到敲门声，她擦净手上的水渍去应门，却见一位陌生老者站在门外。

"姑娘可是寿华？"老者递上信笺，"我家主人命我送信与你。"

寿华疑惑地拆开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柴安的笔迹！她唇角刚扬起笑意，却在读完第一行后瞬间凝固。

「寿华姑娘：

见字如晤。汴京一别，思之甚切。然归家后细想，你我身份悬殊，恐难成佳偶。母亲年迈体弱，经不得刺激，我身为人子，当以孝道为先...」

信纸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墨迹被一滴突如其来的泪水晕开。她强忍着继续往下读，直到最后一段：

「...金簪之事，是我年少轻狂。姑娘蕙质兰心，当寻门当户对的良人。柴安愧对姑娘厚爱，此生无缘，愿来世...」

"这不可能..."寿华喃喃自语，手指攥紧了信纸边缘。她猛地抬头看向送信人："柴公子现在何处？他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