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满脑子都是你

"我...有苦衷..."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燕临突然松开手，姜雪宁剧烈咳嗽着滑坐在地。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突然撕开自己染血的战袍，露出胸膛上一道狰狞箭伤："知道这是什么吗？边疆乱箭穿胸时，我满脑子都是你！想着回来问你为什么！"

他单膝跪地，一把扯开姜雪宁的衣领，羊脂玉般的肌肤上赫然戴着赤金凤纹璎珞——那是皇后的象征。

"你为了这个？"燕临声音嘶哑，"为了当皇后，就能出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能看着我全家去死？"

姜雪宁突然轻笑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燕临，你永远这么天真。"她抬手抚上他脸上的伤疤，"你以为...皇权斗争是过家家吗？"

燕临浑身一震，少女时代的姜雪宁也常这样说他。那时她总爱扯他耳朵，笑他"傻燕子"。此刻这熟悉的称呼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着他的心。

"我恨你。"他声音忽然低下来，额头抵住她的，"可我更恨我自己...明明该杀了你报仇，却还是..."

姜雪宁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她轻声道："你舍不得。"

燕临猛地推开她，踉跄着站起来："你错了！"他拾起地上的剑，寒光直指姜雪宁咽喉，"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祭我燕家亡灵！"

剑尖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刺下去。

姜雪宁缓缓站起身，主动将脖颈贴上冰冷的剑锋："那就动手啊，燕将军。"她眼中水光潋滟，"就像你带兵杀入皇城时一样，干脆利落些。"

剑"哐当"一声落地。

燕临红着眼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她的腰。他埋头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姜雪宁感觉到颈间一片湿热。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此刻在她肩头哭得像个孩子。她抬手轻抚他的发，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酒气。

"因为我要活着。"她轻声说，"而活着，就必须有人死。"

燕临突然抬头，眼神变得清明："不，你本可以选我。"他捧起她的脸，"那年上元夜，我问你要不要跟我走，你说..."

"我说时机未到。"姜雪宁打断他，"然后你就奉旨出征了，不是吗？"她苦笑，"你以为皇帝会放任燕家独子与姜家嫡女联姻？功高震主的将军府与百年望族结亲，他夜里怎么睡得着？"

燕临如遭雷击："所以你主动入宫...是为了..."

"为了保全姜家。"一滴泪滑过姜雪宁精致的妆容，"代价是燕家。"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燕临的副将在门外高呼："将军！禁军余部已肃清，请将军示下！"

燕临仍死死盯着姜雪宁，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刺穿。良久，他松开她，拾起剑转身走向殿门。

"燕临。"姜雪宁突然唤他，"那道箭伤...还疼吗？"

青年将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比不上心疼。"

殿门开合间，姜雪宁看见夕阳如血，映照着满目疮痍的皇城。她缓缓滑坐在地，摸到袖中那支从不离身的玉簪——簪头的小燕子翅膀上，红豆依旧鲜艳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