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前塞给他的,银叶边缘还留着手工打磨的细痕。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别在围裙上,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胸前晃着片小巧的月桂枝叶,倒像是谁偷偷别上去的记号。
“嘁。”他扯了扯发饰,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刚把水杯放回茶几,玄关突然传来钥匙响动的声音。许揽月一愣,才想起今天是钟点工来打扫的日子,结果门开了条缝,先探进来的是颗毛茸茸的脑袋——雪球叼着根银条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手忙脚乱的霍衔山,卫衣帽子歪在一边,手指上还沾着不明黑色污渍。
“那个……我路过,”霍衔山看见他,耳朵瞬间又红了,手里的银条“哐当”掉在地上,“雪球说想星星了,我就……”
许揽月看着他脚边滚了两圈的银条,又看看他指尖蹭到的焊枪灰,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霍衔山却像被按了暂停键,盯着他围裙上的月桂发饰,半天憋出一句:“你、你戴着?”
“没,”许揽月低头把发饰摘下来,捏在手里转了转,“放着怕丢。”
月光透过窗户落进来,正好照在霍衔山手里的银条上,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半片叶子,像是被新手用锤子砸出来的。许揽月没说话,转身去厨房拿猫罐头,听见身后传来霍衔山小声的嘀咕:“其实我想刻月桂的,就是手工课老师说我力道像拆墙……”
星星和雪球在地板上追着银条跑,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许揽月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霍衔山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捡银条,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乱翘的头发,突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精准计算”的浪漫都顺眼。
也许啊,这追妻程序重启得……不算太糟。至少,眼前这人现在像块没打磨好的银料,虽粗糙,却透着点傻气的真诚。
而霍衔山偷偷抬眼,看见许揽月嘴角似乎弯了弯,手里的银条突然就不那么烫了。他悄悄把刻废的银条往口袋里塞,心想:下次手工课,说什么也得跟老师学会怎么刻出像样的月桂叶。
许揽月掏猫罐头的手刚使上劲,“咔哒”声还没落地,雪球就跟装了弹簧似的扒上他裤腿。再瞅霍衔山那边,正跟地上的银条上演摔跤赛,卫衣帽子滑成鸡毛掸子,头发支棱得跟被雷劈过的蒲公英似的,活脱脱一只刚炸毛又假装没事的二哈。
“星星闻见鱼味能掀翻猫砂盆。”许揽月把鸡肉罐头往前一推,眼尖瞅见霍衔山指尖的黑印子——得,焊枪后遗症犯了,估摸着这人刚从手工坊逃难出来,手都没洗就奔这儿,指缝里还夹着银渣子呢。
霍衔山可算逮住那根银条,往裤子上蹭了蹭想盖住刻痕,哪料许揽月手更快,一把扣住他手腕。月光跟撒了把碎银似的落手背上,银条棱棱角角硌得人发疼。“你这刻的是月桂叶还是被虫蛀的海带?”许揽月指尖划过那道歪七扭八的凹痕,嘴上损着人,语气却跟化了糖似的黏糊。
“头回玩这玩意儿……”霍衔山耳朵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惊得雪球从画架上蹦下来,围着两人脚边转圈圈。他低头假装整理工具箱,耳朵尖却慢慢红起来,好在霍衔山正忙着捡焊枪,没看见他嘴角压不住的笑。
“咳咳,”许揽月清了清嗓子,把熔金碗推过去,“赶紧干活,再废话星星该饿第二轮了。”霍衔山应了声“哦”,却偷偷在心里比了个耶——刚才许揽月耳尖红的样子,跟他刻坏的月桂叶似的,歪歪扭扭却看得人心尖发颤。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从云里钻出来,把熔金碗映得发亮。霍衔山握着焊枪的手还在抖,但这次许揽月没再笑他,只是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袖子蹭着袖子,像两片挨在一起的月桂叶,在月光里慢慢烫出温柔的弧度。
霍衔山刚把焊枪对准熔金碗,就听“滋啦”一声——银条边角冒起青烟,吓得他手一哆嗦,焊枪差点掉进碗里。许揽月眼疾手快按住他手腕无奈的笑了笑:“你当这是烤棉花糖呢?温度表都快飙到火星了”
他夺过焊枪调旋钮,金属外壳被焐得发烫:“得等银条自己熔成水”霍衔山刚想说话,却被许揽月指尖蹭过手背的痒意搅乱了思路,眼睁睁看着银条在高温下蜷成歪歪扭扭的银疙瘩,活像块被踩扁的奶糖。
“完了,熔成抽象派汤圆了。”霍衔山戳了戳熔金碗里的液态银,指尖差点被蒸汽烫出泡,“这下得赔你十根银条了吧?要不我把自己押这儿当长工?包铲猫砂包做饭,还能……”
“打住!”许揽月把模具往他面前一推,“趁银水没凉赶紧倒模,再废话就只能浇成‘霍衔山纪念版’镇纸了。”他蹲下身帮着扶模具,发梢扫过霍衔山手背,惊得对方手一抖,半滴银水溅在桌面上,凝成颗歪扭的小珠子。
雪球蹲在旁边歪头看,尾巴尖轻轻拍打地面,突然跳上工作台闻了闻熔金碗,被热气烫得“喵呜”一声缩回爪子,反倒把旁边的设计稿扒拉到了地上。许揽月弯腰去捡,霍衔山同时伸手,额头“咚”地撞在一起。
“嘶——”两人同时捂头,霍衔山的卫衣帽子再次滑到后脑勺,露出被撞红的额头:“你这脑袋是铁做的吧?我感觉自己撞上了青铜像。”许揽月揉着额头
模具里的银水渐渐冷却,霍衔山凑过去瞅,突然指着边缘喊:“快看!这儿有个小月亮!”许揽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银块边缘凝固出个月牙形的凹痕,倒像是月光不小心跌了进去。
“算你歪打正着。”许揽月拿起锉刀打磨边缘,“不过月桂叶的脉络还得重新刻。”霍衔山摸着被撞红的额头傻笑,突然从裤兜里掏出颗水果糖:“那……先给老师交颗糖当定金?草莓味的,跟你耳尖一个色儿。”
许揽月接过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