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上学的第一天,封典起得很早,早到起来时天还一片昏暗。天将亮时不是这种昏沉的暗色,她打开面板看了看时间,现在才3点出头。
太早了。
她躺在炕上闭上眼继续睡,睡不着,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只好起身,找了个靠墙的位置靠着坐,从空间里取出毛线团跟木棒针来织围巾,围巾最好织,她也织得最熟练,连油灯都不用点亮,借着窗子照进来的月光起好头,看都不看就这么织起来了。
晨光熹微,小官揉着眼睛起来,只看见姑姑睡觉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被子都叠好放好了,只余下一条蓝灰色的围巾随意放着。
刚入冬,气温却在一夜之间降了许多。
封典担心小官着凉,愣是让他穿了一件又一件,整个人都裹得圆滚滚的,小细胳膊都弯不了。
一旁的小系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还不忘给小官拍照留念。
“姑姑,穿得太多,我坐不下来。”
穿好衣服的小官想坐长凳上等那个带自己去学堂的人,结果穿太厚了,愣是坐不下。
刚到门口的年轻男子也听到了这句话,打量了一下几乎被裹成球的圣婴,有些忍笑道:“圣婴穿成这样的确不太好活动。”
封典循声望去,年轻男子对上她那双漆黑透亮的双眼愣了会,他直愣愣的目光让她不喜地偏过头。
年轻男子回过神来,无需她开口询问,他就自我介绍了,“是族里叫我来带圣婴去上学的,我叫张隆兴,是海外张家人。”
张隆兴常年待在外边做生意,对于本家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是前两天才回来的东北张家,知道圣婴,暂时不知道张拂风。
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希望她也能说一下自己的姓名。
封典没注意他,只说:“嗯,你坐这稍等一下。”
她带着小官回屋,再出来时,小官虽然还是穿的很厚,但是已经没有原先的臃肿了。
她取出前几天二长老送过来的小布包,递给小官,让他斜挎在身上。
出去前,封典将一条蓝紫色的小围巾给小官围上,又拿出一副露指手套给他戴好,再把昨天织好的蓝灰色围巾给自己随意搭在脖子上。
她叮嘱道:“热了可以把手套和围巾拿下来,在室外不要脱衣服,会着凉的。”
小官点头,“我知道的。”
“行了。”
“好嘞,那我这就带圣婴……”张隆兴的话在看见封典过来那一刻,突兀地停下了。
封典一块跟着出来,顺手将门关上,牵住小官的手,看见停下脚步的那人,催促道:“走啊,停下来做什么?”
张隆兴不自觉扬起笑来,“好好好,来这边。”
路越走越熟悉,最后竟然走到了阁楼。
这三年来,封典来过阁楼不少次,小官也被她带着来过好几次。
封典挑眉,“族里的学堂在这里?”
“当然不在这。”阁楼里传出四长老的声音,他步伐极快地来到封典面前,将张隆兴打发走,把两人领进阁楼二层。
四长老边走边说,“他的身份不一般,要学习的内容也和族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说完,把她们带进一个开着门的房间。
他指了指房间,“这就是他今后学习的地方。”
房间较暗,仅有的一扇窗开着,才增添点光亮。一进去就看到好几个书架,上面放满了陈旧的书籍。
一套简单的长条桌凳在窗子不远处摆放,桌上的一角有盏煤油灯,桌子正前方对着墙上的崭新黑板,靠黑板的地方摆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面零散地放着几根白色粉笔,长短不一,显然是从学堂顺手拿的。
封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伸手摸过书架最上面一层,手指依旧干净,拂过长条桌子底下,也没摸到什么突出的木刺。
她这才拍了拍小官肩膀,说:“你先过去坐着。”
小官坐上长凳,脱下围巾手套叠好放在长凳的一边,再拿下小布包放在手套上。他又关上吹着冷风的窗,把桌角的煤油灯调亮移到自己附近。
做好一切,他就悄悄竖起耳朵,听不远处姑姑和四长老的对话。
“他这段时间主要是学什么?”
“先学习一些内部的知识和基本功,基本功打好了,再进行下一步的训练。像缩骨、发丘指这一类的功夫要等他学完人体穴位、骨骼结构和肌肉分布走向再进行。”
“这些书架上的书都是要他看的?”
“大部分都是。”
封典点点头,打量着书架上的书籍,询问道:“那这里的书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
“那可以带回去看吗?”
“他可以,你不行。”
封典“哦”了一声,在一旁的书架上随手抽出本书翻看,书籍排版用的是竖排,上面正好在讲麒麟这种瑞兽的特征。
……据《瑞应图》记载:“羊头,狼蹄、圆顶,身有五彩,高一丈二尺”。
四长老凑过来也看了眼,“麒麟,说起来他的麒麟纹身还没开始纹。”
封典将书籍放回原位,瞥了他一眼,拒绝道:“不行,年龄太小了,至少要等到他满十四岁。”
四长老摇头,试探着问:“十四岁是不是太迟了点?四岁行吗?”
别人抹零都是抹后头的,你倒好直接抹前头。
“……十二。”
“五岁?”
封典似笑非笑看着他,“十六。”
“八岁!八岁总行了吧?不能再迟了!”
封典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语气勉强,“行吧。”
实际上,她也知道张家不会让拥有麒麟血脉的人太迟纹身的。她也就随便试一试,看能不能往后延点时间,真给她试成功了。
既然话说完了,小官要上课了,她也该走了。
“对了,他午饭怎么解决?”
“会有人过来送饭的。”
“那行。”
封典对小官挥挥手,“我回去了。放学我来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