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及东北张家的特殊习俗中,张海聿介绍说,由于大家的寿命普遍较长,再加上老宅藏在深山老林里,远离世俗,所以都很少有过年这个节日。
而族里最为盛大的日子却是十年送一人的青铜门开的日子,说到这里张海聿就忍不住吐槽东北张家的人都有病,庆祝这个日子,这是人想出来的吗?
张槐阴听了之后,抬手抚了抚眉角,果然还是把东北张家的变态看得太轻。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张槐阴目光在队里唯一一个东北张家人身上停了停。
张海聿察觉到张槐阴的话中意,立刻摆头道,“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张槐阴的话里藏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当然是……”张海聿右手一翻,捏出一支海棠花,“小族长你更喜欢我啊”。
张槐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海棠花,指尖微微一顿。
沉默片刻, 随后捻起那朵花别在衣襟上,转过头向张海聿眨眨眼,“怎么样?”
踏入东北地区,霜雪已在地面上铺上厚厚一层,传统服饰已被靛青棉袍加玄狐皮大氅取代,明艳的颜色与素白暗色相衬,让人挪不开眼。
张海聿的目光落在那张芙蓉面上,一路追随。他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抵住嘴巴,强压下上扬的嘴角,“我选的,就是好看”。至于选的是人还是花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张桐什插了一句,“代族长怎么样都好看”,张海聿的脸立刻变黑。
说起来张桐什这家伙堪称张槐阴的毒唯,只要有一点提到张槐阴,就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立刻冒出来刷存在感。
想着,他斜眼瞥向张桐什,对方正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望着张槐阴,那眼神就像供奉神明的虔诚信徒,愿意为神明付出一切。
即使在西南张家看多了这种眼神,张海聿此刻还是不爽。西南张家的人会直白地展现自己对代族长的感情,不论是仰慕,敬重还是爱慕。而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感情藏在似是而非的玩笑话中,期待她发现,又希望她永远不知道。
心底的酸涩没上心头,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他的生命早已开始了倒计时,无论他的感情是否被发现,他们之间也不会有未来。
“你们两个倒是嘴甜”,张槐阴平等地给两个家伙顺毛,总算是没有打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海棠花?”张槐阴的指尖轻轻搭在花瓣上,“嗯?怎么没有味道?”
“小族长喜欢有香味的吗?那下次我给你折西府海棠吧,那种海棠可香了。”
"好啊。"张槐阴微微一笑,"我等着。"
张海聿知道明天和死亡不知道谁先降临在他身上,张槐阴也同样知道。毕竟如今治疗他是张槐阴本人,她对于张海聿的身体情况一清二楚。
五年前张海聿因一种特殊的神经毒素前往西南张家求药,被张槐阴的父亲断定只能活十年。在遇到张槐阴之前他可能会认为无所谓,反正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更何况身处变态的张家里。
而如今……
张海聿只希望自己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多看看她。
能为她折下那支海棠。
陪她听风听雨,看日升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