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香的右眼倒影里,那抹诡异的竖瞳轮廓正在缓缓收缩。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触水面,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溪水,整条小溪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底苏醒。
"嘶——"
十米外灌木丛中再次传来蛇类吐信声,比之前更加清晰。白沉香猛地转身,后背撞上潮湿的树干。她感觉右臂青纹隐隐发烫,五根半透明的爪刃不受控制地弹出,在晨雾中划出五道寒光。
两条碧鳞蛇从灌木丛中游出,蛇信吞吐间,竟与她的右眼产生某种共鸣。白沉香本能地举起右臂,爪刃指向蛇头:"滚开!"
话音未落,蛇类突然直立起来。它们的鳞片泛起与青纹相同的光泽,蛇信轻轻舔过爪刃尖端。更诡异的是,她竟能听懂蛇类嘶鸣的含义:"青鸾大人...冰火...危险..."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视野分裂成两个世界。左眼看到的是两条毒蛇,右眼却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形虚影跪在面前。白沉香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爪刃上的蓝晶突然发烫,母亲那封未燃尽的信纸残片在脑海中闪现:"...蓝晶里是风神之血..."
"嘶——"灌木丛剧烈晃动,碧鳞蛇突然钻入地底。白沉香听见枯叶被踩碎的声响,三个披着兽皮的身影从雾气中走出。为首之人脸上布满蛇鳞纹路,手中骨杖顶端嵌着与她爪刃同源的蓝晶。
"风神选中的容器。"蛇纹人嗓音沙哑得像蛇类摩擦鳞片,"跟我们走,青鸾的叛徒正在冰火两仪眼布置陷阱。"
白沉香指甲掐进掌心。左眼看到的是三个陌生魂师,右眼却看到他们背后展开的透明翅膜——与密道壁画里的风神侍从一模一样。
"我母亲..."她声音很轻,爪刃却暴涨三寸,"真的是叛徒?"
蛇纹人突然跪倒,骨杖重重插入泥土:"十八年前,您母亲偷走青鸾神羽时,我们亲眼看见她被——"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支玄铁箭穿透蛇纹人肩膀,箭尾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白沉香抬头,看见树梢上蹲着个戴猫头鹰面具的身影,正是密道里那个最年轻的魂尊。
"敏族的家务事。"面具人甩动锁链,箭头上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闲杂人等请便。"
话音未落,白沉香右眼的竖瞳突然剧烈收缩。世界在她眼中变成流动的能量图谱——她看清了面具人魂力流动的节点,看清了锁链上淬毒的倒刺,甚至看清了他咽喉处随着呼吸起伏的猫头鹰纹身。
身体先于思维行动。爪刃横扫,五道青光精准斩断锁链最脆弱的一环。反震力让她踉跄后退,后背撞进某个冰冷的怀抱。
"小心!"蛇纹人的同伴拽着她滚入灌木丛。原先站立的地面炸开三个深坑,坑底插着还在旋转的菱形镖。白沉香闻到镖上熟悉的蛇腥味——和密道里那个领头魂尊武器上的毒一模一样。
右臂青纹突然蔓延至锁骨,爪刃不受控制地延长。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清啸,背后衣衫刺啦裂开两道口子。剧痛中,有什么东西正撕开肩胛骨向外伸展。
"青鸾之翼!"蛇纹人激动得声音扭曲,"快走!趁武魂殿的鹰犬还没..."
树冠突然剧烈摇晃,数十个猫头鹰面具同时现身。白沉香看见他们手中举起的弩箭阵列,每支箭簇都闪烁着克制风属性的银光。濒死的危机感让右眼视野彻底染红,母亲信件最后那句话在血色中浮现:"...当羽翼展开时,把蓝晶按进胸口..."
她毫不犹豫地扯下爪刃上的蓝晶。就在箭雨倾泻而下的瞬间,晶体内那滴血珠突然映出母亲的脸。
画面一闪而过,但已足够震撼。母亲的面容与记忆中重叠又分离,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蓝晶中的力量压制。白沉香的手指无意识收紧,蓝晶在她掌心发出微弱的光芒。
"走!"蛇纹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白沉香被他拖着冲进密林深处。身后箭雨追击,树枝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能感觉到蛇纹人手掌的温度,以及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
"你们到底是谁?"她喘着气问。
"我们是风神的后裔。"蛇纹人没有停下脚步,"也是你母亲最后的盟友。"
"最后的盟友?"白沉香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蛇纹人沉默片刻,语气变得沉重:"十八年前的事,远比你想的复杂。你母亲...她并不是单纯的叛徒。"
白沉香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蓝晶,母亲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突然停下脚步:"告诉我真相。"
蛇纹人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笑声从前方传来。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根造型诡异的权杖。
"真是感人的一幕。"黑袍人冷笑,"可惜,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白沉香握紧爪刃,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涌动。她知道,这又是一场恶战。但此刻,她的心中多了一份坚定——她一定要找到母亲,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未完待续\]箭雨擦着耳际掠过时,白沉香嗅到铁锈混着寒霜的气味。她被蛇纹人拽着撞进灌木丛,枯枝断裂声里混进面具人阴恻恻的笑:"风神血脉的肉身果然特殊,竟能同时容纳青鸾之力。"
"闭嘴!"白沉香踹开压在胸口的藤蔓,爪刃割断两根缠住脚踝的紫藤。右眼视野里所有物体都在流动,她看清了每个面具人魂力最薄弱的节点——就像密道里那些发光的经络图。
蛇纹人突然扯开兽皮,露出胸膛上狰狞的蛇鳞状疤痕:"刺我这里!用你的青鸾之血!"
白沉香瞳孔骤缩。左眼看去是张扭曲的面孔,右眼里却见那人胸口浮现出青色符文。身后破风声急促逼近,她咬牙挥刃划下——血珠溅在蓝晶上瞬间,整片森林的落叶开始逆空飞旋。
"快走!"蛇纹人抓住她手腕往前疾奔,"你每滴血都能激活风神印记,但需要同源血脉引导!"
他们冲出密林时,白沉香看见悬崖对岸悬浮着半截断裂的石阶。那些台阶在空中诡异地拼接成路,尽头隐没在翻涌的云雾里。蛇纹人拽着她跃上第一块浮石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冰封千仞!"面具人的怒吼裹挟着暴风雪袭来。
浮石在寒流中剧烈震颤。白沉香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凝结成冰晶,右臂青纹突然蔓延至脖颈。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背后传来布帛撕裂声——有什么东西正从脊椎骨缝里生长出来。
"青鸾展翼!"蛇纹人声音带着哭腔,"快完成觉醒!"
白沉香五指深深掐进掌心。剧痛中,她看见母亲最后那个微笑。不是记忆里的温存模样,而是染着血色、充满决绝的神情。蓝晶在掌心滚烫如火,她突然明白信纸上未完的话语——
"把蓝晶按进胸口。"
当晶石贴上皮肤的刹那,母亲的面容在血光中浮现。那是个陌生又熟悉的笑容,带着白沉香从未见过的凌厉。画面里母亲高举三根翎羽,身后展开的巨翼将整个月亮都遮蔽在阴影中。
"小心背后!"蛇纹人的惊叫与弩箭破空声同时炸响。
白沉香本能地振臂。两道青光从肩胛暴射而出,空气中残留的轨迹组成巨大的羽形。二十枚淬毒弩箭在触及羽翼虚影的瞬间粉碎,碎屑化作绿色烟雾消散在风里。
"这不可能!"树梢上的面具人第一次露出惊慌,"青鸾九考要九死一生才能..."
蛇纹人突然狂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因为你母亲根本没死!她在等你完成血脉继承!"
白沉香瞳孔猛地收缩。右眼视野中,所有追兵的魂力流动突然变得清晰可见。她看见面具人咽喉处的猫头鹰纹身泛起红光,看见他腰间暗袋里闪烁的紫色药瓶——和密道祭坛上那个破碎的瓶子一模一样。
"你喝过他们的药。"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爪刃指向面具人,"所以能操控冰属性魂技。"
面具人瞳孔骤缩的瞬间,白沉香已经闪现至他面前。青鸾之翼掀起的风暴掀飞了他的面具,露出张布满鳞状斑痕的脸。少年惊愕的面容映在她右眼里,化作跪拜的透明虚影。
"风...风神大人..."面具人颤抖着跪倒,魂导器脱手坠落。
蛇纹人却突然暴起,骨杖重重砸在少年天灵盖上:"敏族早就被武魂殿控制了!这些年逼迫族人服用化形药剂..."
白沉香看着少年尸体坠入深渊,掌心蓝晶突然迸发出刺目强光。母亲的声音仿佛从时空深处传来:"当你看见这段记忆,说明我已经找到办法对抗他们..."
"谁?"蛇纹人警惕地环顾四周。
强光笼罩两人时,白沉香听见无数细碎的呢喃。那些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后都汇聚成母亲清晰的低语:"...他们在血里植入了追踪咒..."
悬崖对面的云雾突然翻涌起来,隐约现出一座悬浮的宫殿轮廓。蛇纹人脸色大变:"冰火两仪眼要消失了!快过去!"
白沉香却盯着掌心渗出的血珠。那些血滴在空中凝成光点,连成的路线直指宫殿深处。当最后一个光点亮起时,她听见十八个重叠的声音齐声说:"青鸾血脉,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