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射线,无视了旁边聒噪的存在,依旧牢牢锁定在池骋脸上,仿佛在说:我只跟你谈。
池骋脸上那点醉意朦胧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点饶有兴味。
他像是觉得姜棉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很有趣,又像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反应慢了半拍。
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懒洋洋地、带着点无赖劲儿,将原本搭在女伴腰间的手收了回来,然后朝着姜棉的方向,大大咧咧地张开了双臂。
他仰靠在沙发里,嘴角咧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声音因为酒意而含混沙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耍赖。
池骋“那你抱我出去……”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迷蒙地看着她。
池骋“……我走不动了。”
这副醉鬼耍无赖的样子,让姜棉心底那点强压的烦躁瞬间升腾。
她没再废话,也懒得再跟他纠缠。
一股莫名的力气不知从哪里涌了上来,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池骋那只刚刚收回、还悬在半空的手腕。
池骋似乎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手腕被攥得生疼,醉意朦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
他下意识地想挣脱,但身体确实被酒精泡得发软,加上姜棉此刻那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他竟真的被她硬生生从沙发里拽了起来。
龙套“哎!你……”
旁边的女伴惊呼出声,想伸手阻拦。
但姜棉根本没给她机会。
她拉着踉踉跄跄、脚步虚浮的池骋,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朝着卡座区后方一处相对僻静、光线更加昏暗的角落走去。那里摆放着几盆高大的绿植,勉强隔开了一小片私密空间。
池骋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他低头看着姜棉那只紧紧攥着他手腕、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小手,眼底的惊讶更浓了。
要不是他现在浑身发软,实在提不起力气反抗,就凭姜棉这点力气,三个她也别想拉动他分毫。
这姜棉……哪来的这股狠劲儿?
终于,站定。
这里离舞池和卡座区稍远,震耳的音乐声被削弱了不少,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奢靡喧嚣。
池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稳。
他甩了甩被姜棉攥得发麻的手腕,眉头因为不适和不耐烦而紧锁着。
他眯着眼,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被强行拖拽的不爽,声音沙哑地问。
池骋“什么事啊?这么急……”
说着,他习惯性地又去摸口袋里的烟盒,动作有些迟钝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另一只手摸索着打火机。
然而,就在他刚把烟叼好,打火机火苗还没来得及窜起的瞬间——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快速的伸了过来。
指尖精准地夹住了那支刚刚叼在他唇间的香烟,猛地将那支烟从他嘴里抽走了。
动作干脆利落。
池骋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叼着烟的嘴唇还保持着微张的姿势,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兀自在指尖跳跃,映亮了他眼底骤然翻涌起的惊愕。
他抬起眼。
昏暗的光线下,姜棉就站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气息。
她手里捏着那支刚从他唇间夺下的香烟,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张平日里总是温顺平静的小脸,此刻在阴影里绷得紧紧的,清澈的眼底透着着一种池骋从未见过的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