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胃还难受?还是头疼?”
这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关心,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姜棉心底。
池骋……他本质……似乎真的不坏?
至少在这一刻,他流露出的关心是真实的。
可越是这样,姜棉心底的负罪感就越发强烈。
她这样利用他的关心,利用他可能存在的一丝丝不忍,来达到自己逃离姜家的目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棉“……没有。”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含在喉咙里。
姜棉“没有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池骋误认为这是带着颤抖的哭腔。
他沉默了一瞬,电话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像是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池骋“在哪?”
池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询问,低沉而有力。
池骋“位置发来,我去找你。”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追问原因。
姜棉靠在冰冷的长椅靠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边那轮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的巨大夕阳。
金红色的光芒有些刺眼。
她听着电话里池骋起身的动静。
她心里那点复杂的,带着负罪感的犹豫,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深的疲惫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取代了。
姜棉“……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了几下,将当前的位置信息发送了过去。
晚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凉意,让她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又抬起头,望向天边那轮燃烧的落日。
橘红色的光芒将她的侧脸映照得有些模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她微微蹙起了眉。
池骋的车来得比姜棉预想的还要快。
她刚走到校门口,池骋的车刚好滑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池骋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没说话,只是朝副驾驶的方向偏了偏头。
姜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弛了一丝。
她系好安全带,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空洞和疲惫。
池骋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他见过她平静的、温顺的、偶尔被逼出一点小脾气的样子,甚至见过她昨晚醉酒后那点罕见的、带着狠劲的反抗……但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灰败的阴影里。
这状态……怪得让他心里都有点发毛,甚至有点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放得比平时温和许多。
池骋“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他试探着问。
姜棉依旧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像是堵着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空荡荡的展厅和姜成海那张暴怒的脸。
池骋被她这无声的回应噎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这人今天太不对劲了。
池骋“法餐?日料?”
他耐着性子又问,试图给她选择,也试图找回一点熟悉的、掌控对话节奏的感觉。
姜棉“……都行。”
姜棉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心不在焉的沙哑。
她现在根本不在乎吃什么,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如何开口,如何组织语言,如何……向他求助。
池骋彻底没招了。
他抿紧唇,不再多问,方向盘一打,朝着市中心一家他常去的米其林法餐厅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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