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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听到了藏海那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的声音。
藏海先把饭吃了,你已经两天没怎么进食了。听话,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很快……我就会带你去见她。
香暗荼真的吗?
香暗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藏海嗯。
藏海应了一声。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碗筷碰撞。
然后,是香暗荼带着几分羞涩问话。
香暗荼这……这是你……你亲手做的吗?
黛绒再也听不下去了。
亲自喂饭?还亲自下厨?
她被软禁的一个月里,日夜为他担惊受怕,他却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柔情蜜意?!
巨大的酸楚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转过身,脚步踉跄地朝着府外跑去。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厢房的门被推开,藏海端着一个空碗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观风看到黛绒失魂落魄跑开的背影,低声禀报道。
观风藏海,公主……刚刚来过。
藏海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顿。
她……听到了多少?
……
黛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藏海府邸的。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径直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点了一桌子酒菜。
她要喝酒。
她要用酒精麻痹自己,忘记刚才听到的一切。
叙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将辛辣的酒液灌入喉中,看着她原本清澈的眼眸渐渐染上醉意和水光,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痛苦和委屈。
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的冲动,在他心底疯狂滋长。
杀了藏海!
杀了那个让殿下如此伤心痛苦的男人!
然后再自刎谢罪!
这个念头如同毒草般蔓延,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可是……
叙白看着黛绒朦胧泪眼中依旧带着的、对那个男人的眷恋和不舍,心中的杀意又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
他怎么能杀了他?
殿下那么爱他。
而且……他的命,又怎么能跟藏大人相提并论呢?
叙白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将那不该有的妄念死死压了下去。
黛绒叙白……
黛绒忽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黛绒坐……坐下,陪我喝酒。
叙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黛绒拿起酒壶,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
黛绒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黛绒我为他担惊受怕……被父皇软禁……可他呢……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她的喉咙,也灼痛了她的心。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跟叙白讲起了她和藏海小时候的事情。
讲他们如何相依为命,一起学艺…讲稚奴哥哥如何背着她采野果,如何在冬夜里将唯一的棉被让给她,如何在她生病时笨拙地熬着难以下咽的草药……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