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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绒呜呜……九思……我好饿……你就给我吃一口吧……求求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手还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角,微微摇晃着。
黛绒就一口……好不好嘛……
白九思看着黛绒瞬间切换的、炉火纯青的演技,那双含泪欲滴的桃花眼,那副柔弱无骨、我见犹怜的姿态。
白九思哼,又来这招。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继续慢条斯理地撕着鱼肉,完全不为所动。
这女人惯会演戏,他早已领教过无数次,绝不会再上当。
黛绒见苦肉计无效,心中暗骂白九思铁石心肠,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林间小道上似乎有人影晃动,正向这边走来,她眼珠一转。
下一刻,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白九思的大腿,整个人如同菟丝花般缠了上去,哭声也陡然拔高了几个调,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控诉。
黛绒呜呜呜……夫君……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不过是想吃口热乎的……你就忍心看着我饿死吗?夫君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妻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偷偷观察着走近的人。
那是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约莫四旬,面带风霜,少的则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眉眼清秀,只是神情有些怯懦。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家道中落的读书人。
黛绒立刻加大了表演力度,哭得梨花带雨,声情并茂。
黛绒相公……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求求你……就给我口吃的吧……我真的好饿……
那走近的父子俩,正是孟启和他的儿子孟池。
他们原本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歇脚,远远看到这里有火光,便走了过来,没想到却撞见这样一幕。
孟启看着衣衫褴褛、哭得凄惨无比的黛绒,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衣着虽也沾染尘土、但气质明显不凡、此刻却冷漠地吃着烤鱼的白九思,一股强烈的道德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上前,将手中的一捆干柴放下,对着白九思怒声斥责道。
孟启这位兄台!你长得一表人才,怎的心肠如此歹毒!有道是‘糟糠之妻不下堂’,就算这位娘子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如此虐待她,连口饭都不给吃啊!这荒郊野岭的,你是想活活饿死她不成?!
孟启的声音洪亮,带着读书人的正直和愤慨。
他身旁的孟池,看着哭得可怜的黛绒,眼中也充满了同情。
他犹豫了一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干硬馍馍,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半,递到黛绒面前,小声说道。
孟池姐姐……你别哭了……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黛绒看着递到面前的半块馍馍,又看了看孟池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
她接过馍馍,对着孟池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却温柔了许多。
黛绒谢谢你……小弟弟,你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