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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池爹……爹你醒醒啊……呜呜呜……
孟池小小的身体趴在父亲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黛绒看着这生离死别的一幕,心中那根名为“恻隐”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轻轻拍着孟池不断颤抖的肩膀,试图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孟启似乎回光返照般,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目光在看到黛绒和随后赶来的白九思时,骤然亮起了一丝希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抓住了黛绒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孟启娘子……这位兄台……
孟启声音急促而微弱,眼中充满了恳求
孟启求……求你们……收……收留小儿……孟池……他……他是个好孩子……求……求你们……给他……一条活路……
他的目光在黛绒和白九思之间来回移动,显然是将他们当成了一对患难夫妻。
孟启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再报……
说完最后几个字,孟启头一歪,抓着黛绒的手无力地垂落,彻底没了声息。
孟池爹——!!!
孟池的哭声更加凄厉,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山林。
黛绒看着怀里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孟池,又看了看孟启死不瞑目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凡人的生命可真是脆弱不堪。
她轻轻为孟启合上了眼睛,然后将孟池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用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语气说道。
黛绒别怕……孟池,以后……有姐姐在。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九思忽然淡淡地开口了。
白九思没想到,你也有点人性。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温度。
黛绒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恼怒。
黛绒你什么意思啊?!
白九思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孟启的尸体,然后默默地走到庙外,挖坟墓。
黛绒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又看了看怀中哭泣不止的孟池,最终还是抱着孩子,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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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思低头什么话也不说,却是是干活最多的那一个,他默默地挖着坑,动黛绒则抱着孟池,轻声安慰着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
将孟启安葬妥当,孟池哭红了双眼,紧紧依偎在黛绒身边。
留在此地显然不是长久之计。黛绒略作思忖,便决定带着孟池,前往附近最近的县城——松鹤县。
至少在那里,人烟稠密,或许能找到一些生计。
她看向白九思,虽然没开口,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
白九思没有反对。
…
三人踏上路途,这一次,队伍里多了一个年幼的孩子。
孟池年纪小,又刚刚经历丧父之痛,情绪低落,走不多远便累得气喘吁吁。黛绒虽然心中不耐,但看着孩子那张苍白的小脸,终究还是放慢了脚步,甚至偶尔会伸手扶他一把。
白九思依旧走在最后,他看着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中情绪复杂难明。
走了大半日,松鹤县终于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