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还未散尽,张明泽的手机在工作室的画架旁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李诗彤的笑脸透过七个小时的时差跃入眼帘——此时的燕大正值深夜,她披着毛毯窝在画室角落,身后画架上摆满了为福利院设计的最新图纸。
“快看!”李诗彤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孩子们录制的视频。小雨扎着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举着画冲到镜头前:“张老师,我画了会飞的城堡!等你回来教我画真的蝴蝶!”其他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混着背景里猫叫似的钢琴声,张明泽的眼眶突然发热。
“今天去工地监工,发现地基比预想的深二十公分。”李诗彤揉着眉心,发丝垂落挡住侧脸,“不过施工队说,这样能让活动中心更坚固。”她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小雨偷偷告诉我,她把你送的彩铅藏在枕头底下,说要留到你回来那天用。”
张明泽转身取下墙上的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页——那是昨夜画的,李诗彤在月光下修改图纸的侧影。炭笔线条里藏着没说完的牵挂,他轻声道:“下周开幕式,你真的不来看?艾丽娅说特意留了VIP席位。”
李诗彤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摇头:“福利院下周要验收,走不开。”她低头拨弄袖口,“而且...你现在是国际艺术家,我怕去了会给你添麻烦。”
巴黎的深夜,张明泽站在蒙马特高地俯瞰灯火璀璨的城市,手机相册里全是未发送的照片——塞纳河畔的落日、美术馆的穹顶、还有特意买的蝴蝶胸针。他对着语音备忘录练习了无数遍“我想你”,最终只发了条简短的消息:“今天画了幅画,等你点评。”
而在燕大,李诗彤在工作室的墙上贴满便签:“张明泽巴黎行程表”。她仔细计算着时差,在凌晨三点的闹钟响起时准时睁眼,查看他是否平安到达展览现场。那天刷到张明泽在开幕式上的新闻照片,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镁光灯下,腕间的银表在镜头里一闪而过,她对着屏幕怔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暴雨突降的傍晚,李诗彤在工地接到福利院紧急电话。她冒雨赶过去时,发现孩子们蜷缩在漏雨的活动室。抱着哭闹的小雨,她看着屋顶的水痕,突然想起张明泽说过:“再大的风雨,我都会替你挡住。”颤抖着拨通视频,却在看见他疲惫的脸时挂断——画面里,他身后的画架上,是未完成的双人肖像。
深夜,李诗彤在画纸上反复勾勒蝴蝶翅膀的纹路,手机突然弹出陌生号码的短信:“李小姐,张明泽先生在开幕式后突发高烧,现在医院。”她抓起外套冲出门,却在电梯里收到张明泽的消息:“别担心,小感冒而已。巴黎的银杏没有燕大的好看,等我回来陪你捡落叶。”
巴黎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张明泽攥着手机在病床上辗转。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他盯着屏幕上李诗彤最后发来的照片——福利院新搭建的临时雨棚,孩子们在雨中举着“张老师加油”的纸板。窗外的路灯将雨丝染成暖黄色,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个浅蓝色裙摆的身影,正穿过梧桐大道,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