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茶室熏着甜腻的檀香。
萧夜雨坐在矮几前,手中的碧螺春已经凉了。
柔儿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发髻松松挽着,斜插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茶不合口味?”柔儿歪着头看他,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萧夜雨放下茶杯:“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柔儿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萧大侠何必这么生分?我知道你今天看到了什么…秦梦梦弃你而去,而我…”她的红唇贴近他的耳畔,“我愿意做她的替代品。”
萧夜雨浑身一僵。
柔儿的气息喷在他耳际,带着酒香和脂粉味。
这与秦梦梦身上清雅的兰香截然不同,却莫名地让他血液沸腾。
“你和她不一样。”萧夜雨声音沙哑。
“当然不一样。”柔儿绕到他面前,突然跨坐在他腿上,“她是个无趣的木头美人,而我…”她抓住萧夜雨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我知道怎么让男人快乐。”
萧夜雨本该推开她。
但此刻,秦梦梦离去的痛苦和对眼前这个相似面容的扭曲渴望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动弹。
柔儿的腰肢纤细柔软,与秦梦梦有七分相似。
“为什么是我?”他哑声问。
柔儿的手指解开他衣领的扣子:“因为我厌倦了那些唯唯诺诺的男人。‘夜雨剑’萧夜雨…江湖上都说你剑法如雨,来去无踪。”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锁骨,“我想知道,你在床笫之间是否也这般凌厉。”
萧夜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一声:“你不怕我?”
柔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笑得更加妩媚:“怕?那多无趣。我更喜欢…痛并快乐着。”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萧夜雨心底某个阴暗的匣子。
他猛地将柔儿压在矮几上,茶杯翻倒,茶水浸湿了她的纱裙。
“记住,这是你自找的。”萧夜雨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冰。
柔儿仰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吧,让我看看‘夜雨剑’的真本事。”
萧夜雨粗暴地撕开她的衣襟,动作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柔儿发出一声痛呼,却主动迎了上去…
日上三竿时,萧夜雨从混乱的床榻上醒来。
柔儿蜷缩在他身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红痕,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阳光透过纱帐照在她脸上,那侧脸轮廓与秦梦梦如此相似,让萧夜雨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下一刻,昨夜疯狂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如何粗暴地对待这个女子,如何在听到她痛呼时产生扭曲的快感,如何在她身上发泄着对秦梦梦求而不得的愤怒与欲望。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席卷而来。
萧夜雨迅速起身穿衣,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么急着走?”柔儿支起身子,纱被滑落,露出斑驳的肌肤,“怕爱上我?”
萧夜雨系好腰带,冷冷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柔儿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今晚还来吗?我准备了西域的葡萄酒…”
“不必了。”萧夜雨打断她,“到此为止。”
他转身欲走,柔儿突然道:“你心里清楚,秦梦梦永远不会像昨晚那样对你。她那种大家闺秀,连叫床都要咬着帕子…”
萧夜雨猛地回头,眼中寒光乍现:“不许你提她!”
柔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好好好,不提她。”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不过萧大侠,你昨晚的表现…可不像是对我没兴趣的样子。”
萧夜雨没有回答,大步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半个月,萧夜雨试图忘记柔儿,更试图忘记秦梦梦。
他整日泡在酒馆里,用烈酒麻痹自己。
但每到夜深人静,脑海中总会浮现那两个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个清冷如霜,一个热情似火;一个让他求而不得,一个任他予取予求。
一个雨夜,萧夜雨醉醺醺地回到客栈,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锦盒。
打开后,他的呼吸一滞——里面是一缕青丝,用红绳系着,旁边放着一张字条:「想你了——柔儿」。
那缕发丝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秦梦梦的头发几乎一模一样。
萧夜雨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在指间缠绕。
酒精和欲望冲昏了他的头脑,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城主府的后门外。
柔儿似乎早有预料,后门虚掩着。
萧夜雨循着熟悉的路径来到她的闺房,推开门,看到柔儿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正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
“我知道你会来。”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喜悦。
萧夜雨站在门口,雨水从他身上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水洼。
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柔儿转过身,手中的象牙梳轻轻滑落。
她站起身,纱衣下的曲线若隐若现:“这次…想温柔些还是粗暴些?”
萧夜雨没有回答,直接将她按在梳妆台上。
************************************
自此,萧夜雨开始频繁出入城主府。
每次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每次又会在柔儿的撩拨下再次沉沦。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扭曲——萧夜雨在床笫间越发粗暴,而柔儿却似乎从中获得更大的快感。
“用这个。”一次缠绵后,柔儿递给萧夜雨一条丝绸腰带,“下次我想你用它绑住我的手。”
萧夜雨皱眉:“你疯了?”
柔儿笑着吻他:“我只是比你更诚实…我们都喜欢这样,不是吗?”
萧夜雨没有接那条腰带,但下一次,他确实带来了绳索。
看着柔儿被束缚时兴奋的表情,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既是对这种扭曲关系的厌恶,又是对掌控一个与秦梦梦相似女子的病态满足。
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萧夜雨刚从城主府出来,就被一队黑衣人围住了。
“萧夜雨,你勾引城主夫人,罪该万死!”领头的人厉声喝道。
萧夜雨冷笑一声,夜雨剑出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凭你们?”
战斗结束得很快。
萧夜雨的剑法确实如夜雨般无孔不入,黑衣人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但萧夜雨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果然,第二天整个金陵城都在传“夜雨剑”与城主夫人的风流韵事。
更有甚者,有人将此事与之前萧夜雨夜访盟主夫人的传闻联系起来,说他专好人妻,是个无耻淫贼。
萧夜雨闭门不出,整日借酒浇愁。
他明白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对秦梦梦的痴恋变成了对柔儿的病态占有,而这一切终将毁了他。
傍晚时分,房门被轻轻叩响。
萧夜雨警觉地按住剑柄:“谁?”
“是我。”柔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我进去。”
萧夜雨打开门,柔儿闪身而入。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发髻简单挽起,看起来竟有几分像初遇时的秦梦梦。
“你怎么来了?”萧夜雨关上门,眉头紧锁。
柔儿扑进他怀里,身上带着熟悉的甜香:“我受不了了,那老东西知道我们的事了,他要杀你!”
萧夜雨推开她:“所以呢?”
“所以我们私奔吧!”柔儿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去西域,去南洋,去哪里都好!”
萧夜雨愣住了。
这句话如此熟悉——他曾对秦梦梦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而如今,却是从另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你疯了。”他摇头,“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柔儿的表情突然变了,眼中的热情被冰冷的恨意取代:“那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利用我发泄欲望,我就活该被抛弃?”
萧夜雨无言以对。
是的,他确实利用了她——利用她与秦梦梦的相似,利用她填补心中的空虚。
“柔儿…”他试图解释,却被她打断。
“你知道吗?”柔儿冷笑,“秦梦梦根本没有回什么家乡。她去了峨眉山出家,临走前还托人给我带话,说希望我‘迷途知返’。”她模仿着秦梦梦的语气,充满嘲讽,“多么高尚啊,我的好表姐!”
萧夜雨如遭雷击:“你说什么?她…出家了?”
柔儿看到他的反应,眼中的恨意更甚:“到现在你还想着她?萧夜雨,你睁开眼睛看看,真正爱你的人是我!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而她呢?她宁可剃度出家也不愿接受你!”
萧夜雨跌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
秦梦梦出家了…那个曾经在月光下与他谈诗论剑的女子,如今青灯古佛,了却红尘。
而他,却在这里与她的表妹纠缠不清…
“滚。”他突然说道,声音低沉得可怕。
柔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说滚出去!”萧夜雨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立刻,马上!”
柔儿后退两步,脸色煞白。
片刻后,她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好,很好。萧夜雨,你会后悔的。”
她摔门而去,留下萧夜雨一人在昏暗的房间里。
桌上还放着她带来的包袱,里面装着金银细软——她确实做好了私奔的准备。
萧夜雨抓起酒壶一饮而尽,却怎么也浇不灭心中的火焰。
两个女子的面容在他眼前交替浮现:一个清冷决绝,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宁可出家也不愿接受他的爱,一个宁可背叛一切也要得到他。
而他,既得不到最爱的那个,又辜负了最爱他的那个。
酒壶空了,萧夜雨拔出夜雨剑,剑身上映出他憔悴的面容。
曾几何时,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夜雨剑”,来去如风,潇洒不羁。
而如今,他成了人人唾弃的淫贼,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虫。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
萧夜雨想起初见秦梦梦那夜,也是这样的雨。
短短半年,物是人非。
他收剑入鞘,做出了决定——离开金陵,离开这个充满回忆与痛苦的地方。
也许西域的黄沙能掩埋他的过去,也许南洋的海浪能洗刷他的罪孽。
但萧夜雨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收拾行囊的同时,柔儿已经回到了城主府,对着满面怒容的城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夫君别生气,妾身有个计划,能让那萧夜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