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端来砚台:“小姐,写好了吗?诗会要请好多文人呢。”
我把纸揉成团,扔进废纸篓。 “不写了。”
“啊?”
“他喜欢才女,就让秦菀当那个才女去。”我冷笑,“我偏不。”
转身从妆匣底层翻出个东西——一支竹笛。 是娘留下的,我偷偷学了十年。
“春桃,”我把笛子凑到唇边,试了个音,“诗会那日,把这笛子给我带上。”
她不解:“小姐要吹笛?可……可您从没在人前露过才艺啊。”
我笑了。 燕迟喜欢才女? 那他知不知道,我娘当年在月坊,靠一支笛子,让多少王公贵族折腰?
“他会知道的。”我抚摸着冰凉的笛身,“他欠我的,欠我娘的,都得还。”诗会那天,秦菀穿着水红长裙,站在花厅中央,声音娇柔:“今日献丑,为世子作《关山月》一首……”
轮到我时,我抱着竹笛,一步步走进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庶女也要作诗?”有人嗤笑,“莫不是要学你娘唱艳曲?”
我没理,径直走到燕迟面前。 他抬眼,眼神冷得像冰。
可我知道,他在等。
我举起笛子,抵在唇边。 吹的不是阳春白雪,是月坊最浪荡的调子——《醉花阴》。
娘说过,这曲子,是勾魂的。
笛声起,满厅寂静。 我看着燕迟,他手指在膝头慢慢蜷缩,眼神里的冰,开始化了。
一曲终了,我放下笛子,笑了:“世子觉得,是秦小姐的词好听,还是我的笛好听?”
(在花园里遇到他和秦菀他还是那个样子看都不看一眼)
我在园子里撞见他们时,心猛地一沉。
燕迟站在梅花树下,一身玄色长袍,冷得像冰。 秦菀挨着他,手里捧着热茶,笑得温婉:“世子小心风,别凉了身子。”
他微微颔首,目光却穿过她,直直落在我脸上。 可那眼神,像看陌生人。
我攥紧袖中的玉簪,低头想走。
“站住。”他忽然开口。
我顿住。
“你是哪个房的丫头?”他声音冷淡,“园子里也敢乱走?”
我抬头,心像被刺了一下。
秦菀转头看我,嘴角勾起:“哦,是陆家那个庶女。世子别理她,身份低微,不配近身。”
燕迟“嗯”了一声,抬步要走。
可经过我身边时,他袖角轻轻一扫,指尖极快地擦过我的手背。 烫得像火。
只一瞬,他又恢复冷脸:“还不退下?杵在这儿碍眼。”
我咬唇,垂眸退开。 可掌心还留着他那一触的温度。
风过,梅花落。 一片花瓣,飘进我袖中,压在玉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