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小院的“明目张胆”与“暗藏私心”
昭宁抱着波斯猫蹲在勤政殿外时,指尖把帕子绞出了褶子。殿内传来兄长们的争执声,大皇兄说“公主年纪渐长,该住回公主府”,二皇兄跟着附和“城郊别庄清净,适合养身子”,唯有萧砚垂手立在皇帝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狼卫腰牌——那是今早她偷偷塞给他的,说“带着这个,父皇说话才听得进去”。
“阿宁想住哪儿?”皇帝的声音传来时,她立刻扒着门框探进头,发间的蝴蝶发饰晃了晃:“父皇,我想住萧砚哥哥的院子!”殿内瞬间静了下来,她看见萧砚耳尖猛地红了,却听见大皇兄冷笑一声:“萧少帅的院子是外臣居所,公主千金之躯,成何体统?”
“怎么不成体统?”她抱着猫往前蹭了两步,猫爪子还沾着早上在御花园踩的泥巴,“萧砚哥哥说,他院子里有棵三百年的老槐树,能给小狸花搭窝!而且……”她忽然想起昨夜萧砚在宫墙下说的话,“而且他说,院子里的石板路太硬,怕我穿绣花鞋硌脚,已经让人铺了细沙混梨花碎!”
这话让皇帝忍不住笑了。他看着女儿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又扫了眼萧砚攥紧又松开的拳头——这小子自从成了公主的“贴身护卫”,明里暗里替她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他早看在眼里。那日刺客夜袭,萧砚用后背替她挡下利刃,伤口深可见骨,却还能笑着哄她“只是擦破点皮”,这般心意,比任何皇子的权谋都要难得。
“也罢,”皇帝敲了敲御案,“萧少帅既护了公主这么久,城郊小院便赐作‘公主别居’,你二人……”他故意拖长声音,看着萧砚猛地抬头,“便好好盯着彼此,别让朕操心。”
散殿时,昭宁蹦跳着拽住萧砚的袖子:“你看!我就说父皇会答应!”他却还没从皇帝的话里回过神,耳尖红得比她发间的朱砂痣还艳——他早知道她会闹,却没想到她会把“想和他住一起”的心思,明明白白摊在皇上面前,像捧出颗裹着糖霜的真心,甜得让人挪不开眼。
“其实……”她忽然低头蹭了蹭他手背,指尖触到他护腕上的“宁”字,“我才不是为了小狸花和细沙路呢。”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看她发顶的蝴蝶发饰在风里晃了晃,忽然想起她曾说“宫里的屋子太大,夜里连猫叫都听不清”——其实她是怕了那红墙里的冷清,怕了兄长们笑里藏刀的算计,更怕他哪天又要回北疆,留她一个人对着满院梨花发呆。
“我知道。”他忽然伸手替她理正发饰,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尖,“我也早想把你‘骗’出皇宫了。”她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里映着春日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皇宫里规矩太多,你连爬个假山都要被绿枝盯着,哪儿像在小院里,能随你把花架搭歪,能陪你在槐树下晒一整天太阳,还能……”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能让你亲眼看见,我给你留的‘秘密角落’。”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悄悄让人把小院东厢房改成了她的闺房——窗棂雕着蝴蝶花纹,是找她宫里的旧匠人做的;床帐缀着北疆的银铃,轻轻一动便发出细碎的响,像他每次看她时,心里泛起的涟漪;就连案头的笔洗,都是用她喜欢的青釉瓷,底下刻着行小字:“愿得一蝶,栖我檐下。”
所以当她抱着细软踏进小院,看见西墙上新画的狼与蝴蝶时,忽然明白——所谓“搬进一起住”,从来不是一时兴起。是他在北疆时,就想着给她一方不用算计的天地;是她在宫里时,就盼着能守着个懂她“歪歪扭扭浪漫”的人;更是皇帝默许的“护短”——比起把女儿困在皇权漩涡里,他更愿看她跟着个肯为她“铺细沙、画狼蝶”的少年,去尝尝人间的烟火气。
那晚她蹲在槐树下给猫梳毛,看萧砚抱着新做的猫爬架走过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裹住她小小的身影。“以后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了。”他把猫爬架放在她身侧,指尖蹭过她手背,“不用怕兄长们的眼线,不用怕半夜有人递密信,想干嘛就干嘛——比如现在……”
他忽然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个极轻的吻,像片梨花落在掌心:“比如现在,我想告诉你,把你‘骗’来这儿,不是因为皇帝的旨意,是因为……”他耳尖又红了,却还是望着她的眼睛,“是因为我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你攥着糖葫芦站在槐树下,喊我‘萧砚哥哥,快来吃早饭’。”
她忽然笑了,把猫往他怀里一塞:“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可指尖却偷偷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算计也好,真心也罢,此刻槐树叶在风里沙沙响,远处传来卖糖炒栗子的吆喝,而她终于不用再隔着红墙看他,不用再担心他哪天突然消失。这小院的门槛虽低,却圈住了最让她安心的人——比起皇宫里的万千珍宝,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归处”。
至于兄长们在背后咬碎的牙、大皇兄派人送来的“关心密信”,她都懒得理会。反正萧砚会把那些烦人的纸条折成纸蝴蝶,哄她开心;会在她嫌“院子不够热闹”时,偷偷去市集买她喜欢的鹦鹉;会用北疆的狼卫规矩告诉所有人:“这院子里的蝴蝶,只有我能护着,也只有我能‘欺负’。”
原来最深的喜欢,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不动声色地把对方规划进往后的每一寸时光——他用“护驾”的名义留在她身边,她用“任性”的借口赖进他的生活,而皇帝与兄长们眼里的“不合规矩”,不过是两个早就把彼此刻进生命里的人,终于找到了个能正大光明“互相纠缠”的理由:
“你看,不是我非要赖着你,是这院子里的花、猫、还有那棵老槐树,都在喊我留下呀。”
“嗯,所以我早把门锁换了——你哪儿也别想跑,这辈子,就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