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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炸响的瞬间,真晓棠的手指已经扣住我左手小指。她的指甲暴长成金属薄片,在警报红光里泛着冷光。
"载体编号13执行记忆净化。"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颗粒感。
我听见自己指骨断裂的脆响。疼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控制台的血迹上,晕开一朵暗色小花。
"你记得福利院的银杏树吗?"我咬着牙挤出这句话,右手在身后摸索到半截断裂的金属管,"我们总在树根下埋玻璃珠..."
真晓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机械化的动作出现0.3秒的延迟。我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用金属管尖端划破掌心,鲜血立刻涌出来。
通风管突然爆裂,燃烧的胶卷碎片像黑蝴蝶般飘落。我哼起走调的摇篮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妹妹..."
她的睫毛颤动起来,像被困在蛛网里的蝴蝶。左手小指裸露的电路板突然迸出电火花,在病号服上烧出焦黑的洞。
"指令冲突...重新校准..."她的电子音开始断断续续。我趁机把血抹在她锁骨疤痕处,那里立刻浮出淡蓝色的电路纹路。
克隆体残骸突然投射出陈墨的虚影。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红光里格外刺眼,内侧的"To Y.T."随着电流波动时隐时现。我胃部一阵痉挛,突然明白这个缩写意味着什么。
"你看清楚!"我用流血的手指在真晓棠病号服上画银杏叶,和二十年前我们在洗衣房用漂白剂画的一模一样,"这是我们的暗号...记得吗?那天你被罚洗床单..."
真晓棠的机械瞳孔突然放大,虹膜边缘泛起熟悉的琥珀色。她张了张嘴,发出两种声音的混响:"错误...这是...我的声音?"
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克隆体融化滴落的液体声。我抬头看见终端屏幕跳出新提示框:【记忆校验失败】。
真晓棠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她脖颈处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精密排列的微型电路。我扑过去抱住她,发现她左手小指正在我掌心里融化,变成银蓝色的液态金属。
"如果程序赢了..."我把她往相对安全的角落拖,后背撞上某个还在运转的终端机,"帮我记住妈妈的眼睛颜色..."
她的瞳孔在这一刻完全变回人眼,盈满泪水:"姐...香槟杯..."
控制室突然被刺目的白光充满。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她,感觉后颈的胎记开始发烫。当视力恢复时,终端屏幕上正自动播放一段加密文件。
画面上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我们倒香槟,无名指戴着刻有"To Y.T."的婚戒。酒杯倒影里,第三个人的锁骨上赫然是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真晓棠在我怀里突然睁大眼睛:"那不是陈墨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终端机在这时弹出最后一行闪烁的红字:【记忆载体同步完成度100%】。我低头看自己锁骨,胎记已经透明得能看见下面流动的金属微粒。
\[未完待续\]我盯着香槟杯倒影里那个模糊的蝴蝶印记,喉咙突然发紧。真晓棠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挣扎着抬起正在液化的手臂,指向屏幕:"那个胎记...不是克隆体的..."
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崩裂的碎片像刀片般擦过脸颊。我护住真晓棠的头,感觉后颈发烫的胎记突然传来尖锐刺痛——就像有人把烧红的铁丝按进皮肤。终端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穿白大褂的女人转过身来,香槟杯在她手中碎裂。
"妈妈的眼睛..."真晓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融化得只剩薄薄一层,"是琥珀色的...像我们小时候收集的糖纸..."
她的话让我浑身发抖。二十年来,我们关于生母的记忆始终停留在福利院档案里那张模糊的照片。可现在,妹妹被芯片控制的机械音里,居然出现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细节——那些藏在银杏树下的彩色玻璃纸。
警报声突然转为高频蜂鸣,所有屏幕同时跳出红色警告框:【记忆污染扩散至核心层】。真晓棠的身体猛地弓起,她脖颈处透明的皮肤下,那些精密排列的电路开始像血管一样搏动。
"姐..."她突然用完全人类的声音叫我,泪水冲掉了眼角机械结构的反光,"陈墨的婚戒内侧...刻的是你名字的缩写..."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控制台在这时爆出一串火花,烧焦的塑料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我低头看自己正在透明化的左手,突然发现皮下流动的金属微粒组成了和屏幕上完全相同的蝴蝶形状。
真晓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抓住我衣领:"跑!他们在用你的胎记做定位——"
她的话被爆炸声吞没。整面强化玻璃墙在我们面前炸开,无数闪着冷光的金属碎片中,我看见有个穿防护服的身影站在硝烟里,他举起的注射器针尖上,挂着和我锁骨胎记一模一样的蓝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