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钢索摩擦的火星溅到我脸上时，晓棠的机械脊椎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那些蓝液冰锥悬在我们头顶，每一滴都映出断指男人扭曲的脸。他降落时带起的风掀开我的刘海，胎记突然烫得像烙铁。
"多漂亮的对称性。"男人的靴子碾过婚纱碎片，缺失的无名指断面朝我晃了晃，"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根手指，把毒药换进了自己的注射器。"
晓棠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裸露的心脏泡在蓝液里，心室薄膜已经腐蚀出蜂窝状的洞。我扑过去用手捂住那个伤口，掌心立刻传来皮肉烧灼的剧痛。
"别碰她！"男人甩出注射器，针尖离我眼球只有半寸，"0920就该有0920的样子。"
天花板的裂缝突然迸溅出更多蓝液。我抱紧晓棠翻滚躲避，她的机械臂"咔嚓"折断，断面露出刻着"217"的金属铭牌。血从她嘴角涌出来，却在半空凝结成冰晶。
"姐姐..."她的瞳孔突然恢复成琥珀色，腐烂的左手抓住我衣领，"画...孤儿院...向日葵..."
记忆像闪电劈进脑海。七岁那年我在火灾前画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盘里藏着数字密码。男人突然暴怒地踹飞脚边碎玻璃，那片玻璃碴划过他袖口，露出半截暗红色纹身——和我胎记轮廓一模一样。
"你以为调换标签就能救她？"他拽起我头发逼我看晓棠，"看看你妹妹！多完美的毒药容器！"
晓棠的机械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母亲抱着两个婴儿，她的断指正汩汩流血，染红了写着"0920"的襁褓。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胎记金光突然暴涨，在男人脸上灼出青烟。
"所以被当成怪物养大的..."我摸着自己滚烫的胎记，"本该是我？"
男人大笑起来，注射器针尖滴落的蓝液突然转向，朝晓棠暴露的心脏俯冲。我发疯似的扯断项链，金属链子甩出去缠住针管。蓝液在半空炸开，溅在他纹身上发出"滋滋"声。
晓棠的机械脊椎突然"咔咔"展开。那些银白色的金属骨节像孔雀开屏般裂成无数细丝，每根丝顶端都弹出微型注射器。她的瞳孔已经完全扩散，声音却异常清晰："错误...协议0920...优先执行..."
"晓棠！"我抓住她正在崩解的手腕，"这次换我当你的心脏！"
她的机械眼闪了闪，突然用腐烂的手指在我掌心划了五道血痕——正是孤儿院涂鸦上向日葵的花瓣数。男人脸色骤变，转身就往管道裂缝里爬。晓棠的脊椎细丝全部转向他，针管里蓄满金光的液体。
"告诉陈墨..."她的机械音突然混入母亲的气声，"婚纱里..."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金光与蓝光相撞的冲击波把男人掀翻在管道边，他的袖口完全撕裂，露出完整的家族纹章。我扑过去时正好看见晓棠的心脏监测仪变成直线，但她的机械臂却精准地掐住了男人喉咙。
胎记光芒突然熄灭。绝对的黑暗里，我只听见男人喉骨碎裂的脆响，和晓棠机械手指最后的"咔哒"声。远处管道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越来越近，像无数穿着皮鞋的脚在金属通道里行进。
\[未完待续\]我跪在晓棠逐渐冰冷的机械躯壳旁，指尖触到金属铭牌上凹凸的数字——217&0920。远处管道里的机械声越来越近，金属撞击声里夹杂着某种液体晃动的粘稠声响。
"他们来了。"我下意识攥紧铭牌，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血滴在晓棠的机械脊椎上，那些展开的金属细丝突然像嗅到气味的蛇群般昂起头。
断指男人的尸体就横在两米外，喉骨呈现不自然的凹陷。他的袖口完全撕裂，露出的纹身在黑暗里泛着诡异的暗红，和我太阳穴上已经冷却的胎记轮廓完美重合。
第一束蓝光从管道裂缝刺进来时，我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不是回忆里的，是真真切切从晓棠胸腔里传出来的机械合成音："晚萤，看他的领带夹。"
我颤抖着掰开男人僵直的手指，那个沾血的领带夹内侧刻着微型电路图。当第二束蓝光扫过时，电路投影在墙上显出一栋建筑的立体结构——是我们七岁前住过的孤儿院。
"滋啦——"晓棠的机械眼突然亮起最后一点红光，全息投影在血泊里拼出半张照片。母亲抱着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向日葵花田里，那孩子后颈上有块和我一模一样的金色胎记。
管道突然传来液压装置解锁的"咔哒"声。我抓起男人掉落的注射器，发现里面剩余的蓝液正在剧烈沸腾。晓棠的金属细丝全部转向声源处，像嗅到危险的猫科动物般炸开。
"姐姐..."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陈墨...婚纱...暗层..."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根金属细丝"啪"地断在我手心里，化作一摊银色液体渗进地板缝隙。我发疯似的撕开婚纱残片，在内衬摸到块硬币大小的芯片。
管道口突然探出三只机械臂，每只顶端都装着正在充能的蓝液注射器。领带夹投影的建筑图纸上，某个房间突然开始闪烁红光——正是当年火灾最先烧起来的那间画室。
当第一管蓝液朝我射来时，晓棠的躯壳突然弹射起来。她完全崩解的机械骨架像张金属网罩住我，蓝液在银白色金属上腐蚀出无数孔洞，却透过那些孔洞在地面投影出一串数字——正是我童年涂鸦上向日葵的花瓣排列顺序。
"这次换我当你的盾牌。"我咬破舌尖把血吐在芯片上，激活的瞬间整个天花板开始崩塌。蓝液与金属碎片的暴雨中，我看见母亲的全息影像对我做了个环抱婴儿的手势——正是晓棠机械臂攻击前总会无意识重复的动作。
芯片在掌心发烫到几乎灼伤时，管道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那些机械臂突然集体转向，蓝液注射器全部调转方向对准了它们自己的能源核心。
我抱紧晓棠残留的金属头颅冲向通风管道，身后传来连锁爆炸的轰鸣。热浪掀飞我的瞬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进了我的衣领——是男人领带夹里掉出的微型试管，里面悬浮着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正随着我的呼吸节奏忽明忽暗。
通风管道的铁栅栏在身后重重闭合时，试管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那滴液体渗进我后颈胎记的瞬间，我听见母亲的声音混着晓棠的机械音在耳道深处共振：
"跑，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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