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二十三双手同时从培养舱里伸出来的时候，我后背的玻璃突然变得滚烫。那些苍白的指尖离我只有几厘米，指甲缝里渗出的血丝在液体里飘荡，像红色的水母触须。
"姐姐。"最靠近我的那个晓棠把脸贴在舱壁上，她的右眼是正常的褐色，左眼却泛着机械蓝光，"这次换你来当标本好不好？"
我低头看自己手臂。条形码的墨绿色数字正在溶解，新浮现的编号像烙铁般发亮——CM-217-0920。后颈的胎记突然刺痛，金光顺着血管炸开，在天花板上爆出一串电火花。
陈墨的白大褂擦过我肩膀。他弯腰去捡掉落的注射器，后颈衣领滑落，露出皮肤下闪着蓝光的机械脊椎。"别信她们。"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电路板烧焦的味道，"第22代克隆体都有记忆紊乱。"
警报灯突然熄灭。黑暗里只剩下培养舱的荧光液体照明，照出二十三个晓棠同时咧开的嘴角——她们的虎牙长度各不相同，从第三个开始明显变尖。
"我们才是被抛弃的完美品。"7号克隆体突然划破自己的手腕，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闪烁的数字：216。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每流一滴血，就离本体更远一步。"
我撕下衬衫下摆包扎手臂，藏在口袋里的火灾剪报掉出来。陈墨的皮鞋碾过发黄的新闻照片，碾过"孤儿院大火疑似人为"的标题。他的袖口蛇形纹身扭动着，露出底下更旧的条形码——CM-199-0920。
"你也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通风管道的铁网突然崩开，砸在最近的培养舱上。玻璃裂纹像蛛网般蔓延，液体汩汩流出，在地面形成反光的水洼。
克隆体们齐声笑起来。笑声里混着老式收音机的调频杂音，最年轻的19号突然用童声唱起摇篮曲。她的手指戳进液体水洼，血丝立刻顺着液体爬向我脚边。
"知道为什么选0920吗？"金瞳的12号克隆体从通风管爬出来，她的红裙下摆沾着机油，"那是母亲第一次杀死本体的日期。"
陈墨的注射器突然扎进自己脖颈。荧光蓝的液体注入血管，他的瞳孔立刻变成竖条形："苏晚萤，看看你真正的记忆。"
天花板上的血线网络突然收缩，在我皮肤上留下蛇形印记。三个不同年代的婚礼场景在管道壁浮现——1989年新娘的蛇戒蓝宝石，2002年婚纱腰间的注射器痕迹，还有今天宴会上晓棠锁骨处的针眼。
"原来我们都在重复......"我的后颈突然剧痛，胎记金光穿透了通风管道。泛黄的手记页从管道深处飘出来，母亲的字迹和我画设计图的笔迹一模一样。
最近的克隆体抓住我流血的手腕。她的虎牙刺进我皮肤时，整面墙的培养舱突然爆裂。二十三个晓棠同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血水在地面汇聚成巨大的蝴蝶形状。
穿红裙的19号从血泊里站起来，她后颈的胎记蓝得发黑："姐姐，这次轮到你来当实验体了。"她的手指碰到我锁骨瞬间，所有血线突然收缩成一点，在实验室中央投射出全息影像——
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我们，她手里的针管同时扎进三个婴儿后颈。最左边的孩子突然扭头，脖颈上金色蝴蝶胎记刺得我眼睛发疼。女人转过来时，口罩滑落，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未完待续\]我盯着全息影像里那个戴口罩的女人，后颈的胎记突然像烙铁般灼烧起来。血珠从我的指尖悬浮而起，在空中组成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0920。
"现在你明白了？"12号克隆体的机械眼闪烁着，她裙摆上的机油滴落在地面，瞬间被血泊吞噬，"我们都是被母亲放弃的残次品。"
陈墨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指关节发出机械转动的咔嗒声："别听她的！记忆可以被篡改，但血液不会说谎。"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溶解的条形码——CM-199正在慢慢变成CM-200。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19号克隆体突然尖叫着被拖进黑暗。她的红裙子碎片飘落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和孤儿院洗衣房一模一样的气味。
"姐姐快走！"7号克隆体突然扑向12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机械眼的电路板，"她们要启动清洗程序了！"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突然喷出淡蓝色液体，落在皮肤上立刻泛起白沫。我抓起地上的火灾剪报挡在头顶，发黄的纸张接触到液体的瞬间，竟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实验日志。
陈墨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出三根金属刺，刺穿了最近的两个克隆体。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杂音："1989年的新娘戴着蛇戒，因为那是第一代抑制器。"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的血泊突然倒映出三个重叠的画面：戴着蛇戒的手在签署文件、注射器推进婴儿后颈、以及——我自己的脸出现在实验室监控屏幕上。
"找到戒指..."陈墨的身体突然僵直，机械脊椎冒出黑烟，"它能停止..."话未说完就被13号克隆体从背后刺穿了胸膛，荧光蓝的液体溅在我的睫毛上。
我转身撞向最脆弱的培养舱，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克隆体同时捂住耳朵尖叫。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一条发光的路径，直指通风管道的缺口。
管道里贴满了我从未见过的照片：五岁的我在手术台上哭泣、十五岁的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还有——昨天婚宴上，晓棠往我酒杯里放入白色药片的瞬间。
"你以为逃得掉吗？"12号克隆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机械眼悬浮在黑暗中，"我们共享所有感官，你现在的疼痛..."一根钢针突然刺入我的手掌，"我也能感受到。"
我咬破舌尖用血在管道壁上画下蛇形符号，金属表面立刻浮现出母亲的手写笔记：「CM系列最大缺陷：疼痛会导致记忆回溯」。
血泊突然沸腾，组成一行新的文字：第217次轮回，实验体存活时间——23小时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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