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塞纳河畔的星光

巴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苏念安抱着画具冲进咖啡馆时，发梢还滴落着细密的雨珠。玻璃窗外，顾承舟正站在画廊橱窗前，专注地调整展览海报的角度，银色铃铛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苏小姐？"温柔的法语在耳畔响起。转身时，金发碧眼的策展人Lucas递来热毛巾，"您和顾先生的联展预约已经突破三千人，这是塞纳河艺术区近十年来最火爆的展览。"他的目光落在苏念安颈间的银杏叶项链，"听说这件作品的灵感，来自中国江南的小巷？"

回忆突然翻涌。苏念安想起梧桐巷斑驳的砖墙，想起顾承舟速写本里藏着的心事，更想起那个暗房里的初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戒指，她望向雨中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是的，那里藏着我们所有的开始。"

深夜的工作室，颜料与松节油的气息交织。顾承舟半跪在地上，为苏念安的新画作装裱画框。他后颈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露出锁骨处新纹的银杏叶刺青——那是他们在蒙马特高地共同设计的图案。"下周开幕式，想不想给观众一个惊喜？"他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开幕式当晚，画廊被暖黄的灯光填满。《时光褶皱里的相遇》系列画作环绕展厅，从梧桐巷的青石板到塞纳河的粼粼波光，每幅画都藏着隐秘的故事。当观众驻足在中央巨幅作品前时，苏念安按下遥控器，投影突然亮起——是顾承舟用十年影像剪辑的纪录片。

画面里，少年在梧桐树下偷偷画女孩的背影；暴雨夜，他把伞全部倾向颤抖的肩膀；暗房里，红色灯光映照着两颗渐渐靠近的心。最后一幕，是上个月他们在艺术桥挂同心锁的场景，顾承舟对着镜头说："我的每幅画里，都藏着'我爱你'。"

展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苏念安感觉眼眶发热，忽然被人从背后轻轻拥住。顾承舟的呼吸扫过耳畔："该你揭晓谜底了。"他引导着她走向那幅压轴画作，覆盖的白布被掀开的瞬间，全场陷入寂静——画布上，穿着婚纱的少女与西装少年在银杏雨中相拥，而背景里密密麻麻的小字，是顾承舟从初中起写下的所有未说出口的告白。

"这是我们的第十年。"顾承舟单膝跪地，打开丝绒盒里的钻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从偷画你的速写本，到现在站在世界的舞台，苏念安，你愿意让我继续画下去吗？画我们的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泪水模糊了苏念安的视线。她看见人群中Lucas微笑鼓掌，远处的落地窗外，塞纳河的星光与城市灯火交相辉映。当她说出"我愿意"的瞬间，展厅的灯光突然化作银杏叶的形状飘落，仿佛将梧桐巷的浪漫，永远定格在了巴黎的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