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的穹顶漏下细碎的光斑，在水王子银蓝长发上镀了层柔光。林晚月盯着掌心逐渐消散的血字，后颈的契约印记不知何时变成了水滴形状，随着心跳发出规律的蓝光。
“轮回？”她喉咙发紧，想起镜女那句“第七次”，忽然抓住水王子的手腕，“王默她……我到底是谁？”
他垂眸看着她紧扣的指尖，喉结轻轻滚动：“千年前灵犀阁大战，她为护人类世界散尽元神。”指尖拂过她眉心，幻象中浮现出漫天战火里，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抱着破碎的契约书坠入人类世界，“灵犀之力将她的灵魂分割成七份，散落时空缝隙。而你……是最后一片灵魂碎片的宿主。”
湖底突然传来震动，水晶宫的支柱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水王子脸色微变，拽着她躲进珊瑚丛时，头顶的镜面突然裂开——镜女踩着碎玻璃般的水面降落，墨色纱衣下露出半截机械义肢，关节处还在渗着幽蓝的光。
“水王子还是这么护着人类。”她指尖的碎镜化作利刃射来，却在触碰到林晚月时被水盾弹开，“当年若不是你用灵犀之力为她重塑肉身，她早该魂飞魄散。如今第七次轮回，你还要用自己的仙力为她补全灵魂？”
林晚月这才注意到，水王子袖口露出的皮肤下竟有蛛网状的裂纹，像是被冰雪侵蚀的琉璃。记忆碎片突然拼接——某个月圆之夜，他抱着浑身是血的王默跪在冰晶川，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让蓝色血液渗入她心口。
“这次我不会再让她独自承担。”水王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指尖在林晚月掌心画出契约阵，“以心海为引，以灵魂为契——林晚月，你可愿与我共享灵犀之力，找回被镜灵封存的记忆？”
镜女忽然发出尖锐的笑声，举起手中的镜面：“晚了！她的灵魂碎片早被我种下镜咒，一旦开启契约——”话未说完，镜面突然映出林晚月的倒影，本该清澈的眼底竟爬上了蛛网状的墨色纹路。
钻心的疼痛从眉心蔓延，林晚月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镜中重叠：第一次轮回时她是街头画家，在画布上画满水蓝色的眼睛；第三次轮回成了潜水员，总在深海里看见模糊的蓝发身影；而最近的一次轮回，她在旧物市场捡起蓝水晶的瞬间，曾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我愿意。”她反手握住水王子的手，契约阵的蓝光与他眼中的棱光同时大盛，“哪怕每段记忆都带着痛，我也想知道——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个千年。”
镜女的碎镜突然全部炸裂，她惊恐地后退：“你居然还记得契约吻的解法！当年王默就是用这个破了我的镜咒——”话未说完便被卷入镜面漩涡，临走前留下的暗红花瓣飘落在地，化作一行淡去的字：“灵犀阁的封印，就要破了……”
水王子的指尖抚过她眉心的咒印，冰凉的唇瓣轻轻落在她额间：“别怕，这次我会守在你身边。”他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温柔与愧疚，“从你捡起蓝水晶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因果，我都会陪你一起偿还。”
湖底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林晚月看见自己的校服渐渐化作水蓝色纱裙，袖口的光带缠上了水王子的手腕。远处的水晶宫大门缓缓开启，门后浮现的不是别的，正是记忆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塞纳河畔的水牢前，蓝发男子单膝跪地，掌心托着的钻戒上，刻着她此刻后颈的契约印记。
“这是……”她指尖颤抖着触碰那幻象，水王子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泛着微光的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是千年前未完成的约定。”他低头吻过她指尖，水蓝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第七次轮回的开始，也是我们故事的——真正续章。”
湖面上的冰晶开始融化，樱花花瓣顺着水流漂进水晶宫。林晚月望着交叠的指尖，感受着心海里传来的双重心跳——那是属于王默的记忆，也是属于“林晚月”的此刻。而眼前的水王子，终于不再是画册里的虚影，而是真实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千年的温柔与执着，走进她此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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