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梦

瑞里斯指尖敲着洗手台，龙尾有一搭没一搭甩着：“核废水这事儿……小日子国可真没少作妖。”他划开新闻页面，佩奇岛居民变异的照片糊成一团，配文写着“接触发疯鱼类后集体失控”。屏幕光映得他瞳孔发暗，突然想起昨天巷口那只啃食鱼尸的流浪猫——当时它眼球泛白的样子，跟视频里的丧尸鸟如出一辙。

　　“嘶……”他扯了扯手臂上的绷带，伤口恢复时的痒意突然变成灼痛，“吃了感染的鱼会变丧尸，被咬也会？那昨天抓我的丧尸……应该不会吧？要变早变了也不会留他在这儿。”

　　瑞里斯套上干净T恤时，龙尾突然在楼梯口僵成棍状——楼下飘来的泡面味混着葱花味，勾得他胃袋直抽搐。可等他晃进厨房，看见母女俩蹲在角落扒拉泡面，衣角还沾着干硬的绿色粘液时，洁癖症当场发作。

　　“等等！”他指着母女俩结着血痂的袖口，龙角都气歪了，“先别吃！”女孩妈妈刚要把泡软的面饼塞进嘴里，被他这声吼吓得筷子掉在地上。

　　瑞里斯捏着鼻子退到冰箱旁，盯着她们衣服上蠕动的粘液丝，突然想起昨天被丧尸追时，那东西蹭了他一裤腿的触感，当场打了个寒颤。

　　“跟我上楼。”他不由分说拽起女孩的手腕，把母女俩拖进爸妈卧室。衣柜里翻出印着卡通熊的旧T恤时，他嫌弃地抖了抖布料：“这是我妹小学穿的，凑活穿吧！”又从抽屉里扒出两件磨边的格子衬衫，往母女俩怀里一塞，“浴室在左手边，水温自己调，洗发水在架子最下面”

　　等母女俩抱着衣服进了浴室，他才捂着鼻子回到厨房。看着桌上那碗卧了俩溏心蛋的泡面，蒸汽裹着酱油香往他鼻子里钻。刚拿起筷子戳了戳蛋黄，楼上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他条件反射把泡面扣在桌上，龙尾已经甩到了门框边——结果就听见女孩在楼上喊：“大哥哥，你家沐浴露是草莓味的！”

　　瑞里斯：“……”他默默把泡面往自己这边推了推，用筷子夹起块泡软的牛肉，突然发现碗沿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粘液。

　　算了，不吃了，他自己重新再泡一碗。

　　瑞里斯把瓷碗往水槽里一丢，碗底残留的萝卜块沾着深褐色的卤汁。他用纸巾抹了把嘴，瞥见母女俩裹着干净衣服站在厨房门口——女孩套着他妹的草莓卫衣，下摆快遮到膝盖，她妈妈那件蓝布褂子是他爸煮牛杂时穿的，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油星。

　　“我上楼眯会儿。”他踢了踢脚边的卤料包，龙尾卷着椅背晃了晃，“冰箱冷冻层全是卤好的牛肚牛筋，橱柜第二层有真空包装的萝卜块，打包时多塞点牛肺，耐放。”女孩妈妈刚想开口，就见他突然拉开吊柜，哗啦啦拽出几袋印着“秘制卤汁”的铝箔袋：“家里开牛杂店的，汤料包够吃到世界末日，电煮锅在阳台，别用明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发梢，刚吹干的黑发沾着点卤料碎屑。他打了个带着肉香的哈欠，龙角在门框上磕出“咚”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往楼上走：“晚点去楼下弄我爸的小汽车，你们收拾完……”话没说完又打了个嗝，卤牛肉的香气从胃里翻上来，“……别碰冰箱顶上我的卤蛋，那是最后三个。”

　　瑞里斯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龙尾蹭到了不少玩偶，以前是女孩子的时候就买了很多玩偶堆的满床都是。

　　他抱起自己最喜欢的小狐狸。那只小狐狸陪了他快三年了，一直没舍得丢。迷迷糊糊间，他进入了梦乡。

　　瑞里斯陷在混沌的梦境里，周身漂浮着粘稠的白雾。

　　不知从哪传来咕嘟冒泡的声响，像是自家牛杂店沸腾的卤锅，又混着电流刺啦的杂音。朦胧间，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突然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那人不停蹭着他的脖颈，滚烫的呼吸扫过后颈鳞片，沙哑的嗓音裹着哭腔：“瑞瑞对不起，我错了，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白雾翻涌着凝成丝线，缠住他的手腕。瑞里斯想睁眼看清那人面容，眼皮却像坠了铅块，只能隐约捕捉到对方脖颈处跳动的青筋，还有发间若有若无的雪松味——这味道不属于这个末世，却让他心脏揪得生疼。

　　就在这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顺着脚踝往上攀爬，冰凉的鼻尖拱开他蜷起的脚趾，蓬松尾巴扫过小腿时激起细密的战栗。

　　迷糊中，那毛茸茸的触感还在不断往里钻，瑞里斯想挣扎，后腰却撞上滚烫的胸膛。那人将脸埋进他发间，颤抖的唇瓣擦过龙角：“回来看看我......”窒息般的压迫感袭来，瑞里斯终于猛地睁眼——昏暗的卧室里，窗帘被风掀起一角。而旁边的是蜷缩睡在一旁的鼠片。